“这么,你来顺天府前就已经打算要这么做了?”祖大寿坐在桌子旁,看着吃着豆腐脑的杨帆。
杨帆将嫩滑的豆腐脑吸进嘴中,“一个人的精力不可能分散在这么多的地方,一个国家也是。内外皆乱,这还得了?”
“杨子。”祖大寿脸色凝重道,“不要因为个人的得失,贻误了一个国家。老祖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抢筑大凌河,绝对不是什么易事。前两次抢筑,都被皇太极搅黄了。这次圣上令我带领一万关宁铁骑,就是为了前去抢筑大凌河。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杨帆撇了撇嘴,将剩下的豆腐脑扫进嘴里,白了一眼祖大寿,要是告诉他这次大凌河必有一场恶战,而且还是一万关宁铁骑战马丧失殆尽,差不过成了一堆步兵,还被后金俘虏了,看这老子还敢不敢踏出顺天府一步。
杨帆放下勺碗,道:“你和徐光启有交际吗?”
“我老祖一个大粗人,除了带兵大战,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人家徐老是书香世家,三朝元老,怎么可能有交际。”
杨帆一想,也是。让这么个大老粗和那文绉绉的礼部尚书拧巴在一起,确实挺膈应人的,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事先写好的信,道:“我名微言轻,就算上门拜访也不会有人搭理。你且用你的名义,将这封信送去,你好歹也是个总兵,人家也会卖你个面子。”
“子,没事去见徐老干什么?如今徐老好像这在编纂什么历法,忙得很,你可别没事找事。我祖大寿虽然大老粗一个,但也知道这活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你在军事上的才能我老祖服了,难不成你还在天文历法方面有建树?”
“哼,老子会得多得是。你送还是不送?”
祖大寿抓过信,道:“送,送。你子脑子灵光,除了今晨儿干了桩过火的蠢事,也还算是有我老祖一半的才智……”
“去你大爷。滚!”杨帆一脚踹在了祖大寿的屁股上,将其踹出了房间。他在农村前两个月,经常和祖大寿打赌沙盘操兵,这赌注从吃食到踹屁股,几乎都玩遍了。可怜的祖大寿年近半百,输在杨帆手上的次数,比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杨帆也不怕他徐光启不识货,装在信封里的是他前一天亲自操笔画的一副世界地图。身为历史系毕业的本科生,地理竞赛拿过一等奖,徒手画个大致的世界地图,对于杨帆来还不是新手拈来。
他相信,这幅地图,比那利玛窦从西方带来的十七世纪的地图要精确一百倍!就不怕他徐光启不识货!
……
……
翌日,祖大寿是要去交接一下军令,过几日便要往大凌河敢去,然后便跑得没了踪影。叫杨帆这几天安分地呆在客栈里,别再惹什么事了。杨帆那时候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只听见老祖去干正事了,后边那些杂七杂八的话直接忽略了。
顺天府这么大,还没好好逛一逛。杨帆吃了碗豆腐脑,便出了客栈。
阳春三月,虽然京城危机刚刚解除,还是有不少游人出门散步。无论安宁还是战火连天,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有些昨日在心摊上听杨帆过书的百姓,时不时上前询问事情进展。杨帆当然不好把真相告知,只能寥寥敷衍道还在审查还在审查。
“快过去,快过去。算学大家刘琦又在仙居楼摆下擂台,听要会一会京城算学高手。”
“算术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打打算盘,比比手速吗?不去不去。”
一旁那秀才模样的男子手执一柄纸扇,鄙视道:“就会死读书。徐老的《几何原本》看过没?孤陋寡闻。”
一旁那人抓耳挠腮,回忆道:“经义之中有这本书?”
“你死读书吧。这本书乃是徐老从洋人那边翻译过来的,各种奥秘,趣味无穷。唉,不和你了,我要去看打擂了。”
“当真这么神奇,那本公子可得去看上一看。”
杨帆虽然是个文科生,但是毕竟是大中华区培养出来的,初中数学直接可以碾压人家老美的高中生,更别那什么《几何原本》了。就是些简单的定理。
杨帆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即将亡国的岁月里,东西文化依旧是交流地如此频繁。以前只知道个徐光启,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有这么一大群人,痴迷于不同学术。他还是跟了上去,想看看大明的算学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若是能够提的地方,自然提一番。
好吧,白了。就是想装装逼……用一个经历中考高考的大中华本科生数学水平去虐一虐那些还在研究三角函数的盆友。
仙居楼上,一张巨大的四尺大宣上,画着一幅格子图,面朝大门。一群人围在仙居楼门口,看热闹的居多。当然也有人那纸笔在算的。
“怎么能做的到,将一至八十一之数填入格中,使其每行列之和相等,还要使两对角之和与前者相等,这……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人家江东才子来京打擂,自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怎么可能是玩笑之举。人家了,解出三题者,在仙居楼设宴款待十日。”
杨帆一眼便知晓,就是九宫格的翻版罢了。若是没有方法,估计凑到死也凑不出来。如果是一到九,很容易便可以凑出来,但是九乘九格就难办了,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不过对深受学奥数之苦的杨帆来,这都是洒洒水,只要有时间,九十九乘九十九宫格都给他做出来。用个罗伯法,按照对应位置写下去便是,根本不要费脑子。
杨帆找了棵大树,买了包豆酥糖,滋滋有味地吃起来。
一些人要笔凑算,实在是九成九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人先一排排算,然后调换前后位置,很快发现顾了这边,那边又不对了,更坑爹的还是两对角线。有些人则是先填对角,在进行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