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早就是孑然一身的人物,没什么特意需要收拾的行李,直接就欲辞行离开。
被惜慈一手拦下挡在门前:“你这是……”
周寻行过礼:“多谢姑娘这些时日的照顾,救命之恩来日若是得了机会我一定会报答。”
祝惜慈:“报答?怎么报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呢?”
周寻垂下眼:“那姑娘想如何报答?”
祝惜慈语气添了几分轻快:“你看我这里可好?你可喜欢?”
周寻再仔细将四处看了看:“甚好。”
祝惜慈:“这不就对了,既然你喜欢此处,我也一直是一人,不如你也住在此处陪着我采药治人?”
“对了,你从山崖跌下尚且保全性命,应当是会些功夫吧?如此更好,你便可以保护我,这样就算是报答了。”
周寻没回应。
祝惜慈:“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周寻突然出声:“不可。我不能久留于此。”
惜慈也有些着急了:“为何?你方才还道要报恩,转眼又不愿意留在此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个恩情我定然一直铭记于心。可我需得回郧都去。这里虽好,不是我的归处。”
惜慈:“郧都?那是怎样的地方?是否比这里繁华比这里有趣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才让你如此留恋?”
周寻:“不好,我虽记不清楚,仍旧是无端这么觉得。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唯一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循环叫我去郧都,叫我回郧都去。”
他摸了摸心口:不止是脑海中的声音,心里每每想到回去郧都这个地方就会无端生出千丝万缕交织缠绕的柔软来,一颗心因此变得妥帖而安定。
他想,也许这里的确是他要去的地方,并且是归去,不是初次去,大概像极了所谓故里,千思万绪总是扯上思念。
他的声音悠长似叹息,突然软了些:“所以我得回去。”
祝惜慈一手绞着衣角:“可是这么久我就遇上你一个时常能陪着我说说话的,眼下连你也又走了。也没人护着我。”
她是有私心的,她怕周寻就这么走了,悄无声息地如云烟一般淡然地离开,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水啊风啊草啊树啊花啊都不记得他来过,可是她会记得他的存在。
可是她却仅仅就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习惯了这么个人的存在。
便觉得有这么个人一直在跟前似乎也很好,至少她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寂寞了。
“以后,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惜慈的声音带着哀叹惋惜。
她若是淡然得习以为常,他心里反而不会有什么波澜,偏偏就是她如此,让他莫名觉得是要怪自己随意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