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收下,强忍着喜悦:“话传到,我这就去向王上复命去。”
周寻点头。
那方才递过银袋的下人也跟着退下去,周寻心里有些不安定:“阿随,你去跟着看看,既然明日册封典,万万不可出差错,不然到时候,有心人借此做文章,这过错就全得我们来担着了。”
周随跟着下人去了,片刻后回来:“阿寻啊,你这……”
“又被我说中了。”
“是,我听到他提到常大人。我很是奇怪,怎的这常以宁如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轻易得了机会就想拉你下水。”
周寻拧眉:“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从未记得我与他有什么过节,何况我们才见不过几日,他何苦对我如此费尽心思。”
周随:“反正你得时时提防,切不可掉以轻心,只怕明日还有什么好戏等着我们。不论如何,总还是好事,你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再好好应对便是。”
到了夜深,周寻反而半晌难以安眠。
下人提前在房中燃好了安神香,可即便是安神香也越来越难以舒缓他的失眠。
传来细细弱弱的猫叫声,周寻循声将猫抱起来,抚着它身上柔软的皮毛。
这猫其实生得极漂亮,周随将宅子卖掉后便连带着它一同住进了周寻的公子府。
下人们都知晓这是周寻的爱宠,这猫儿的待遇自然好了许多,这么些日子来竟然重了许多。
他带着猫走去庭院,猫突然闻到什么开始“喵喵”叫唤个不停。
那时月光皎洁明亮,星辰低得仿佛一伸手便能在水中捞到星光。
周随提着人的后衣领将浑身是血的人扔在周寻面前时,周寻也只是淡淡出声:“明日,可有什么好戏唱?”
见他死咬着不松口,周寻也懒得多费工夫和他废话,直接扼住人的咽喉一点点用力收紧力气,一下子人就没了气儿。
周随将人拖下去。
周寻仿佛没事人一般继续只顾着抱起猫逗弄。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场景交织在一处,病榻上对少年叮嘱、隆冬腊月求告无门、边疆的少年郎……
纷纷在他脑海中来回转换。
不知从何时起,他常常难以安寝,折腾许久入眠,也是各种纷至沓来的梦境交替。
他日日做梦,不知当年染着桃花色的潇洒美梦是梦,还是如今这说不尽涩楚的黄连苦梦是梦。
纵使生活里有不如意和烦恼,但和那些大起大落的红尘若梦相比,可算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