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又是我?”
周寻挑了下眉,似是无声询问:不然我去?
周随只好认命不远不近的跟在锦书身后,这一幕竟然让他都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从前周寻去了边疆将人嘱托给他暗中护着,如今两两相忘竟又重新牵起羁绊来,他也又跟着姑娘奉那一人的意去保护她。
周寻本是有要事在身,自从程锦书的出现,程家接连发生的这些事都让他心里的疑云重重,总有什么将他们缠绕串联起来,现在的他厌极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迫切的想找到迷雾后面的真相,那些一定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他劝说自己千百次,还是忍受不了自己孑然一身抛却过往,是好是坏也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他不愿错过分毫。
走着走着又绕到了一开始同锦书分别的地方了,既然无心去办事,随着自己在这市集处瞧瞧也是好的,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惬意沾染所谓的尘世烟火气息,只有这种喧闹繁华的气氛才能让他有片刻真实又温暖的感觉。
这样的人出现在街头,无疑是惹眼的,一下子就招致了许多人的注意,锦书见着许多人围着,即便手上提了许多东西,还是想凑近去看看新鲜。
这下子恰好瞧见周寻被许多人堵在其中,一时忍俊不禁嗤笑出声。
周寻一下子就瞧见她,看见她幸灾乐祸一把将人拽过去:“在下已有妻室,再这般闹下去,她可是会醋,回去后我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还请各位行行好。”
锦书被他揽着,正是一头雾水,凭空说了这么多,竟当真有人信,一下子都散去了,只有些许姑娘咬着帕子还恋恋不舍。
周寻很快松开人:“姑娘出现的及时,多谢姑娘解围了。”
锦书一股脑将东西塞给他,环视一下笑着:“你在此处等我片刻。”
“诶”还不等周寻话说完她就急急跑走了。
片刻后她手上拿着个什么物什回来了,故作神秘还要背在身后,前倾身子:“旁的都是姑娘美甚,以防外人无礼窥伺,家中都要给姑娘备上纱笠以遮掩面容,今日你倒是例外。美色过甚,很是惑人,这不就给你招致了这么多的麻烦。”
锦书数落玩笑过后从身后拿出一顶纱笠举到他面前,周寻看她微微抬了下头踮着脚,很快就弯下半身低头凑近她,锦书弯唇将纱笠戴在他的头上:“这就好了。”
那感觉,像是他是什么宝藏,要用这纱笠什么将他遮掩起来,以防旁人轻易窥伺了去。
周寻任由她摆弄着,将纱笠戴好再给他摆正,然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走着走着意识到什么不对又撩着纱笠上的纱给他放下来遮挡住面容了,锦书退开一步看着他:“你这样,身段也好,容貌是遮住了,戴上纱笠更有一种惹人浮想联翩的意味了,见与不见,大多都以为你是个女子。”
“那倒无妨,可是这般我会瞧不清楚路。”周寻故作为难。
锦书想着也是,迟疑着跟他打商量:“那要不你拽着我的衣角罢?”
周寻拗不过,顺着她的意,拽着衣角:“方才一众都知晓你是我家中妻室了,你还这般对我,被瞧见怕是不合适。”
他不提也罢了,这么提起,锦书才是来气:“公子自降身份称我是家中妻室,不知要让多少芳心暗许的好姑娘伤心了。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做出更亲密的举动来,不知的不知,若是传出去,我不是嫁不出去了么?”
周寻不以为然:“那我娶你便是。”
锦书被这句话震住,愣在那里,周寻掀开纱笠一角一手给她将鬓边一缕长发挑着绕到耳后,声音醇厚低沉,缓缓入耳:“我娶你。”
锦书别开头:“公子莫要说笑。”
但耳朵尖那一点红却怎么也掩不住她方才的心思,他对着她显露温柔的神色,说最深情动人的话,有足以让她溺在其中的深邃眼眸。谁知道她那一刻竟然当真忍不住甘愿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任何大戏的开场都美好得如花在身旁,只待春风一场,就有满园的繁华盛景。戏里戏外的人都能感受到情感的萌发,起笔再不沾俗,也少不得爱情的滋养。
这方二人还在对视着,远远有个身段窈窕的姑娘瞧见了这二人,先是一怔,尔后又晃了晃头,那对身影却不见了,惜慈便觉得应当是自己看错了,随即拿着手上采买好的许多东西唤了一声身旁的姑娘跟着她离开了。
方才还是周寻在锦书面前打了个响指,锦书才恢复神智:“我们快些走吧,不然回去晚了误了时辰娘娘该责罚了。”
又想到周寻突然出现,便问到:“你今日不是有要事要办?怎么又回来市集了?”
周寻笑起来,语调跟着掺上了几分慵懒:“因为当初带某人出来可是答应好给我做吃食,我怕某人赖账跑了,可不得盯着点儿。”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番说辞,锦书一下子懒得再多同他言语,气鼓鼓走在前面。
周寻瞥见她气得像只松鼠一般鼓起来的双颊,甚至想要伸手去捏捏。
走着走着,天色渐晚,锦书的步子越来越快,周寻在她身后拽着她衣裳走她步子加快,周寻反倒拽得更加用力害得姑娘前进的步子受了不少阻碍。
锦书被他今日这些无端举动惹恼,一腔怒意还来不及发作,就感觉到自后颈传来了阵阵阴恻恻的凉风,跟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很快地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