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集团的总部位于秣陵市高新开发区的一隅,占地50亩。临街的一面布置的气派堂皇,大理石的幕墙上,“锦绣集团”几个斗大的金字。汉隶书横直竖勾,气象森严,显然是名家的手笔。在工商局注册的信息中,这里是一家用高科技手段制造云锦的公司。
幕墙后的是封闭的小广场,左侧是三根旗杆,分别是国旗、梅花、云朵。梅花是秣陵市的象征,云朵则是锦绣集团的徽记,代表着江南传统工艺品云锦。旗杆下是喷泉和花坛。右侧是传达室兼保安室。
广场中间的位置是一栋10层的大楼。淡蓝色钢化玻璃的外层在白天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夜晚在无数的射灯照耀下,更添加了一丝科幻的色调。
这里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正规,俨然是一家高新科技的公司。因为开发区的政策扶持,这样的公司在开发区随处可见。虽说锦绣集团的大楼更加气派一些,却也没什么异常。
没有多少人,能够穿过大楼,到达后面的一片生态林。这片林木占地接近20亩,树林中砖墙隐隐,圈出了一个小型的私家花园。围着花园的墙壁都是混凝土浇筑,上面竖着电网和激光探头。
封闭的围墙铁门紧锁,没有道路可通,只有从前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中,有一条隐蔽的车道可以进入这里。
这里才是锦绣集团真正的核心所在。苏锦绣家族三代人经营,才形成这样的规模。
晚上十点,集团的大门依然敞开,车道上的冷光灯把四周的树木镀上一层白色。一辆毫不起眼的金杯面包车从大路,拐到集团的车道上。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对着保安室中,面无表情的保安点点头。然后飞快的缩回去,车子重新发动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听到会议室外传来脚步声,陈军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从靠椅上站起身来。
集团副总陈军年近五十,已经为苏家服务了三十多年,深得苏锦绣信赖,实际上帮苏锦绣操控着集团阴暗的力量。
门被推开,进来的几个人穿着夹克衫,身上掩饰不住的凶气。虽然还没完全脱离街头混混的痞气,但是已有了一点悍勇的样子。
“马建刚,事情办好了吗?”陈军的笑容很温和,随手把刚才无聊的时候,鉴赏把玩的一把武士刀,放到会议桌上。
回答的人不过三十出头,留着板寸的发型,长得很精悍,他恭恭敬敬的对陈军说道:“已经找到了给安福开渣土车的司机,他已经全部说了,还愿意带我们去安福公司的渣土场。”
“不错。”陈军点点头,“你让人看着那个司机,再找一些人盯着开发区的出入路口,别让张浩那个老小子连夜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是。”马建刚答应道,又笑着对陈军说,“其实陈哥不用担心。根据那个司机的说法,安福公司这几年都往那里堆放渣土,积累的跟一座山一样。就算出动100辆卡车,没一两个月时间,也弄不干净。不怕他们捣鬼。”
“还是小心盯着。”陈军有些不满,“这一次的证据,对集团十分重要,不容有失。”
马建刚跟着陈军十多年,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自己冒失了。连忙点头答应,带着手下就要离开。
“等等。”陈军忽然看到一个人,心中一转,喊住了他们。那群混混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陈军。
陈军走到一个人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亲切的问候道:“你叫六子,对吧。”
“是。陈总。”那人身材矮小,但是长得很结实。如果秦立在这儿,无疑会认出,正是一个多月没消息的六子。
六子称呼陈军为陈总,而不是像马建刚那样喊陈哥,这就表明了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距离陈军还很遥远。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军会注意到他。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表面上不动神色。
陈军阅人无数,六子强自镇定的表情,自然看在眼中。他笑笑,说道:“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好你。”这句话,让旁边的人,包括马建刚都露出了妒忌的神色。
面对忽然的夸奖,六子有些手足无措。陈军伸手搂着六子的肩膀,很热情的关照道:“这一个多月,都呆在集团里面,家都没回去,很幸苦啊。你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要不我给你两天假期,回去看看?”
六子心中一凛,低头说道:“我是孤儿,没有家。刚来的时候,就和大哥说过了。陈总可能忘了。”
“真是没记住。”陈军恍然大悟,笑眯眯的说道。他放开六子,吩咐马建刚,“这些弟兄辛苦了,先找个地方洗洗澡。休息一下再出去办事。”
洗澡是什么意思,这些混混都明白,听到后轰然叫好,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有性急的拔腿就往外走。
到洗浴中心距离不远,外面天寒地冻,那个地方倒是热闹的很。马建刚把这些手下安置好,又悄悄回到会议室,陈军果然在等他。两人合作了多年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看到陈军在思索,马建刚冷声问道:“陈哥,那个六子有什么不对吗?要不要我喊人埋了他。”
“你怎么看他?”陈军转手把问题丢了回去。
马建刚的在陈军手下干,知道他的脾气,不敢不说实话:“这小子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吩咐的话,就连大门都不出。我没看出什么问题。”
“我记得你曾经报告,他经常给别人打电话?”陈军想了想问道。
“是。陈哥记性真好。”马建刚拍了一个小马屁,解释道,“那个电话号码是他女朋友的。这个六子确实是福利院出来的孤儿,那个女人也是。他不肯出去回家,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去找那个女人。看来还不算死心塌地跟我们。”
陈军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你找人摸清楚那个女人的住址,别惊动她,记在六子的档案里就行。”
“是。”马建刚答应下来,又不解的问,“那么,陈哥刚才干嘛喊住他?”
“我是想起他来的时候,说过的事情。他是因为偷了安济堂的人参被警方追查,躲不过去,又不愿离开秣陵,才投奔我们的。”陈军也不瞒着马建刚,对这个心腹手下,显然很放心,“最近有风声,谣传那个安济堂得到了一棵珍稀非常的紫参。我看到这个六子就联想起来,他是不是偷的紫参?”
“不对。”马建刚摇头,不同意陈军的联想,他分析道,“从时间上看,这个六子来了两个多月,而紫参的事情才传出大概一个月左右。而且这样珍贵的东西丢了,安济堂没理由放弃追查。就我知道的,警方其实已经不再追查,六子偷东西的事情了。”锦绣集团在警察局里自然有消息渠道,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也是啊。”陈军同意道,“所以我后来想明白了,就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