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良听说周淑琴回来就把女儿骂了一顿,半天没说话。
周淑琴见丈夫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心虚:“我就是说了她两句,谁知道这丫头气性这么大。”
怪道人家说“堂屋中间一条河、娶的媳妇像婆婆”,周淑琴这样子跟之前的王玉翠一模一样。
先是教训女儿(孙女),觉得理所当然,等女儿(孙女)暴起反击,离家出走,一家子责怪她们,她们又怂起来。
夏德良很郁闷地喝了一口酒:“淑琴,要不是言言,立民这条命就没了。”
周淑琴回道:“我就是说了两句,我说的也不重啊。德良你不知道,她说我说得更厉害。”
夏德良长叹一口气道:“淑琴,她刚开始顶嘴,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后来她不顶嘴,还跟你笑,是因为她已经决定放弃你了。”
周淑琴愕然,然后道:“什么叫放弃我了,我是她妈!”
吴朋在一边沉声道:“三舅妈,你不该说她没照顾好哥哥妹妹。言言对立民哥和月月的照顾,比太平镇所有母亲都细心,你们照顾孩子最多管个吃喝。言言照顾孩子,不仅在吃喝上面比你们大方、比你们精细,她还能辅导立民哥和月月的功课,教导立民哥为人处世,关心月月的心里健康。论起照顾孩子,你们谁都比不过她。”
周淑琴的脸色十分难看。
夏德良给吴长河敬酒:“二姐,二姐夫,多谢你们这一年多帮我照顾几个孩子。”
吴长河跟他碰杯:“我也不算白照顾,你家几个孩子懂事,特别是言言,帮我管两个孩子的功课,想办法帮我挣钱,打击竞争对手。我跟她是互惠互利,我给她提供庇护,她给我提供帮助。”
夏德良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这事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跟淑琴说好,让她控制好情绪。等言言心情好点,我去给她赔礼道歉。”
吴长河看了一眼小舅子,片刻后道:“德良,淑琴,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以后你们还是少跟言言接触吧。这天底下当父母的都有个臭毛病,喜欢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摆谱。要是我们有本事也就罢了,偏偏我们都是没本事的,说的话还不如孩子们透彻。”
周淑琴听得脸色发白:“二姐夫,我不是要跟她摆谱。”
夏立民给母亲夹菜:“妈,让言言去秦主任家里住几天吧。她太累了,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几个,她比谁都忙,她把自己都累病了。只有在秦主任面前,她才能真正像个小孩子。”
秦主任是官场中人,夏言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感觉到平等二字,二人虽是叔侄之辈,很多时候却能像朋友一样相处。
秦主任给夏言讲太平镇和青元县的事情,夏言也会跟他分享自己曾经做官的心得。她以前混的圈子级别高,水更深,秦主任也喜欢听。
周淑琴情绪低落下来:“难道我也要去给她赔不是?”
夏立民摇头:“妈,你不用去,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去打扰她。”
周淑琴有些泄气:“我也是疼她的啊,这一个夏天,我三天两头在批发市场转,给她们买裙子和凉鞋,我还想着再租两间屋子,以后寒暑假你们三个都能去住在那边。”
夏立民再次坚定道:“妈,言言能照顾好自己,我们不要去打扰她。”
周淑琴有些泄气,一边吃饭一边嘟囔:“我就是说她两句,怎么气性就这么大。她这一走,明天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
一家子都沉默不语。
周淑琴在家里只停留了两天,这中间,她多次想办法给大女儿带话,但夏言始终拒绝回来,也不露面。周淑琴无奈独自返回市里,夏德良留下来继续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