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吩咐划船的太监道:“慢些划。”
“欸!”小太监挺直脊背。
然,就在他堪堪捡起船桨,险险将船桨伸入湖面时,便听遮月急急喊了声:“娘娘!”
付茗颂晃了一下,眼前的景物似层层叠影,山有两座山,连天边的太阳,都有两个……
闻恕扶住她,见她那张脸煞白煞白的,眉头一紧,“元禄,唤太医来!”
“欸,欸!”元禄小跑着下了甲板,忙将随行的太医一路提溜至此。
这会儿功夫,闻恕将人抱进船舱,指腹蹭着她白皙的小脸,道:“怎么了?”
付茗颂已然无事,眼前的景象也恢复正常,她想想道:“只是有点晕,许是晕船罢。”
小太监抱着船桨,小声道:“娘娘,奴才还没划呢……”
说罢,小太监将船桨抱得更紧了些。
须臾,李太医至此。
李太医为皇后诊脉,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因此这回,在几道目光之下,依旧很是心平气和。
然,他这心气很快便乱了。
只见李太医抚了一把白胡子,眉头一皱,“嘶”了一声,移开手,瞧了付茗颂一眼,复又搭上,重新诊脉。
“娘娘可有何不适的症状?”
付茗颂顿了顿,只道:“方才头有些晕,除此之外,也没有了。”
“嗜睡,好酸,易倦,可有?”
不及付茗颂回话,遮月便道:“有的,有的,娘娘近日很爱酸梅汤,夏日都过了,昭阳宫还是日日呈上酸梅汤呢。”
李太医缓缓颔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娘娘月事可来了?”
付茗颂怔住,这几个问题,便是傻子,也明白其意了。
她攥紧手心,仰头看了闻恕一眼,男人回望过去,虚虚搭了一下她的肩,嗓音暗哑,道:“确诊了?”
李太医起身,拱手道:“脉象上看,不过堪堪一月,胎像尚还不稳,微臣恭贺皇上,恭贺娘娘!”
很快,这消息便传进了宫里。
沈太后着急忙慌将银耳羹递给杨姑姑,起身疾步上前,对着来报信的素心道:“皇后有喜了?”
素心颔首,含笑应是。
这时,沈太后便深深提起一口气,脑子里便只剩下“有喜”和“胎像不稳”这六个字,她来回踱步两趟,道:“不成,不成,你回禀皇帝,他要在行宫待着就待着,将皇后给哀家送回来,那行宫的人哪有宫里的稳妥?”
素心连连应是。
于是,这宫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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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的消息一传开,付茗颂就是躺着,都有人在一旁伺候。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到了九月,宫内的桂花,是彻彻底底开满了枝头。
御书房内,男人眉目沉静,执笔批阅奏梳。窗边凉风吹进,他眉头轻轻蹙了一下,随即抬眸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