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寿泄气:&ldo;那你还是过会儿再送好了。&rdo;
金战战来时,练无瑕并未出门,而是站在窗前,沐浴着初春微暖的阳光,看样子是在出神。月无波倒是坐在回廊边上,持箫轻吹。金战战凑到了练无瑕身边,侧耳细听。她从前不是没有听过月无波的箫曲,后者所奏的乐声素来是凄寒戚怆的,这一日却透着点冰消雪融的和缓,一丝一丝的散入了融融春风之中。
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触动,练无瑕自己拆下了覆面的白绫,张开了眼睛。
她所在的庭院极清幽,院内有花有树,也有一方小小的莲池。池中莲叶早被清理干净,只留有一两茎枯梗微探于澹澹水波之间。
背负宝剑的剑者立于池心莲梗之上,白发空净。大约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向着练无瑕的方向看来。
练无瑕让自己的目光定着,白发剑者望了她半晌,见她眼眸一动不动,以为她双眼仍盲,只是一时兴起拆绷带玩,便不再理论。
见练无瑕双眼幽深,凝视着一点一动不动,虽然分不清她是否已经复明,金战战微微开心了起来。大师姊的所思所想,她从小便搞不明白,时间久了,便失去了探索的动力。更不消说这些日子她的脾性愈发的令人摸不到头脑,不过不管怎样……大师姊的情绪能安定下来,这就很好啦!
她自顾自的偷着乐,没有注意到练无瑕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
果然,那个人,是只有她可以看见的。
练无瑕合了合眼,睁开。白发如素的剑者依旧立在远处。她神色如旧的望着那里,只是笼在袖中的双手有着细微的颤抖。
清细之声淅淅沥沥自外敲打着窗纱,这年的第一场春雨飘然而落,散入碧波熏风之中。
那是生命怦然盛开之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小号上线
第145章幻喜(补完)
&ldo;呼呼呼呼!&rdo;
秦假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搞定老婆花非花,找了个替雇主寻人的借口才逃出家门,本来打算会同箴有力和长孙佑达跑来笑蓬莱享受,谁知道箴有力到门口就怂了不说,长孙佑达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去找丈母娘去了,扔下他一个人,没走两步的功夫,就给蛇追上了啊!
笑蓬莱好歹是中原头挑的烟花风月地,怎么还会有蛇出现!
还是蛇群!
还只追着他屁股咬,像练了隐身功夫一样,别人都带看不见的!
看不见就算了,瞅着他惨叫狂奔,还光在一旁鼓掌狂笑,以为他发羊癫疯了!
拜托被一群鲜艳得闪瞎眼一看就知道是剧毒蛇类的追在屁股后面,稍不注意就被那冷冰冰的蛇信舔上一口,他没疯也得给吓疯了好吧!
慌不择路只顾发足狂奔之际,秦假仙浑然不觉自己越跑四周的人越是稀少,待道路的尽头现出一座幽僻小院时,四围已不见半个人影,连于笑蓬莱而言似乎无处不在的丝竹笑语也依稀听不清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掀开了紧闭的院门。
&ldo;月无波早就说过,这里不欢迎陌生女人进入、不男不女的也不行!&rdo;门扉甫开,一声清叱便和着剑风逼面而来。秦假仙好险不险的侧身避过,余光瞥见适才还追着他猛咬的蛇群似乎顾忌着什么而不敢入院,只在大门外蜿蜒游动着,求生的本能让他抱着头狠命从半开的门里窜了进去:&ldo;救命啊‐‐&rdo;
这一入,他才看清这处院落的样子。白墙青瓦,花明柳绿,假山虽矮却玲珑,莲池虽小而秀雅,偏僻是偏僻了些,可景致却是意外的纤净,不似烟花柳巷的布置,倒更似是山人雅士的隐居别业。池畔不远处的太湖石上立着一个黄发女子,年纪虽长,容貌却十分清艳,正是月无波,她似乎发现自己打错了人,见秦假仙安然无恙,面色一松,复又板起了脸:&ldo;这里不是江湖纷争之地,请离开!&rdo;
那堆蛇还堵着大门呢,傻子才会离开!秦假仙连忙喊道:&ldo;外面有蛇乱袭击人,出去没命!&rdo;
月无波神色一紧,下意识的往身后瞥了一眼。秦假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靠水的廊下还侧坐着一名女子。
绿杨如烟,淡花如绮,荷塘澹澹,烟波浩淼而无尽,一切都充盈着无法言喻的莹澈之美。而侧坐其畔的女子面蒙轻纱,容色分明是清泷不明的,可当你看到她眸瞳含笑注目荷塘的那一刹那,即使只是一抹默然的侧影,也分明令天地春光失色。
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
秦假仙的口水决堤而出。
月无波甫一回头即看到他满下巴哈喇子的模样,脸顿时黑如寒铁:&ldo;看什么看?你这个色胚!我挖了你的眼睛!&rdo;
秦假仙扯起袖子擦了一把口水,无奈心绪太过亢奋,那口水委实止之不住,见月无波手指狠狠捏住剑鞘,他当机立断往美人的方向拔腿就跑,口中大叫道:&ldo;跟你这个悍妇讲理讲不通,我要找能说话的人!&rdo;
月无波一个不查,已被他蹿到了练无瑕旁边,气得眼珠子都在喷火:&ldo;能说话?你要能让练道长跟你说一句话,月无波把头摘了送你!&rdo;
练道长?秦假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然而跑到女子的身侧后,这点隐约的影子当即被更大的不安所冲没,连萦在女子身周淡远幽沉的体香也没能让他想入非非得起来‐‐他与月无波这般大吵大闹,换了别人,早要么过来了解情况,要么帮着月无波把不速之客扫地出门,总之好歹都该有个反应。可这名美人从始至终只笑眼注视着莲池,对其他尽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连眼也未眨一下,仿佛除了那方丈之地外,一应外物、甚至她自己,都消弭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