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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2页）

青临鉴倾力注视着湖心的晚霞余光，那一派绯红流金聚聚散散，似乎展眼便即归入空无：&ldo;你不是早就觉得太寂寞了吗？此地太过冷清，异度魔界却是你的故乡，那里有你无数的同族……&rdo;

&ldo;谁想走就走好了，我绝不离开！&rdo;阿阑狄娅满是怒意的打断他。

&ldo;萼绿华，异度魔界才是你的归处。&rdo;青临鉴涩然道。

&ldo;青临鉴！&rdo;阿阑狄娅的眼眸被怒火烧得晶亮，&ldo;张口魔界闭口魔界，你当真明白什么是魔吗？&rdo;

青临鉴没有抬头。偌大的天地之间，一时除了风声，只有少女激烈的呼吸与愤怒的话语回荡着。

&ldo;魔的生性是占有，是毁灭！&rdo;

&ldo;我是魔！不是做事瞻前顾后温温吞吞的人类！&rdo;

&ldo;我看重的，绝不会让它逃离我的手掌心！&rdo;

&ldo;除非我死！&rdo;

明明只是笼中之鸟，她却比他表现得更像一个骄傲的胜利者。

青临鉴落荒而逃。

他一千零一次的试图在魔界的交涉文书上写下回复，却一千零二次的绘成了阿阑狄娅的画像。画上少女发如沉烟，琵琶反弹，樱唇噙笑，宛然不似此世之人。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他对着画像呆坐半日，再提笔，已是一封寄给玄宗宗主的信。

他要还俗。

他要带萼绿华离开。

不是赢家与俘虏，不是狱卒与囚徒，更不是人与魔，只有他和她。

青临鉴最后一次在湖边找到阿阑狄娅时，后者正在沐发。她生着一头极丰沛的发，平日里盘束成拘谨的发髻，拆开来后便有了自然而然的弧度，无拘无束的蜿蜒开来，华光幽涟的跳跃、浮沉在水中，宛如无数条吸光饮露万年成精的灵蛇。她低垂着头，一截脖颈自衣领间露出，莹洁如广寒宫深处的冷雪。

东方昧兮，有殊妙女。如星之粲，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自分坛一路化光疾奔而来的青临鉴有些气喘，却不是因为疲累：&ldo;你曾言道，凡你所看重之物，除非死去，绝不会让它逃离你的手掌心……倘若，它是自愿落入你的掌心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