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探老师傅的鼻孔,不知道是慌了还是怎么的,就觉得老师傅没有气了。连忙用手一下一下的捶他胸口。掏出电话打120,救护车还没有来,这老人家又悠悠的回过气来。有惊无险,没闹出人命。回了公司,老板说我,做事马虎,这事故的责任在我身上。我没有申辩,也后悔自己没有给所有的人都告知不能合闸。没出人命都这样怪我了,老师傅真死了,老板还不拿我垫背。
老板结了钱给我,我走出来,没觉得委屈,倒是深感幸运。手上多了几百块钱。又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在人民广场晒了几天太阳,看着新疆的小偷在路上大模大样的偷骑自行车妇女的包。想去提醒,又怕挨打。
仍旧是走路,每天早上起来,和蛮子在莘庄地铁站上地铁,蛮子提前下车,去跑他的业务。我到了中心站就走上地面,到处游走。
南京路上人潮汹涌,都是开心的游客。黄浦江上飞着海鸥,江水腥臭。
我在一家酒吧当上了一个侍应生,酒吧有很多外国人光临,我只会有限的几句口语,在酒吧里干活很吃力。得不到领班的赏识,每天坐着杂役,扫扫地,抹桌子,收拾客人留下的残局。
这个月挣得钱比安热水器还少。
蛮子也没有再跑业务了,准备到松江的一个食品厂上班。干流水线上的普工。
晚上一夜不眠,到了凌晨了,坐起来摸索这抽烟。没想到,蛮子闷闷的说,&ldo;给我也来一根。&rdo;他跟我一样也没有睡觉。
&ldo;我明天想去看大海&rdo;我对蛮子说:&ldo;我一辈子还没有看过海呢。&rdo;
蛮子狠狠地抽烟,烟头瞬间明亮。
&ldo;我还想坚持几天。&rdo;
我说,&ldo;我身上只有300块钱了,再这样混下去,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rdo;
&ldo;你回去也好,我马上要搬到食品厂去住了,那里管住。&rdo;
&ldo;为什么我呆不下来呢。这么多宜昌人都在这里上班了,没有听说谁要回去啊。&rdo;
蛮子说,&ldo;那是因为你在家里过得比在上海要好,而在这里能够呆下去的人,在宜昌比不上上海。&rdo;
&ldo;我看见上海也有送牛奶的,光明在招送奶工。&rdo;
&ldo;你还是回去吧,千里迢迢跑到上海来送牛奶,你犯病吗。就是回去,你也千万不要送牛奶了。&rdo;
&ldo;昨晚给家里打电话了,我老头要我回去上北大青鸟,住我楼下的高龙已经报名。&rdo;
&ldo;读书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你读出来了,到底有没有用处。我们已经被社会忽悠过一次了。&rdo;
第二天和蛮子到了奉贤的海边。到了海边让我很失望。我没有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我面前的只是杭州湾。对面的陆地看得清清楚楚。我和蛮子还海堤上站到高处,看着海轮。海风潮湿冰凉。
买到回宜昌的火车票之后,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走的前一天,蛮子已经搬到松江。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河浜跟工业化的土地。心里默默想着,我还会回来吗?
在上海的候车厅,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在我不远处,瘫坐在地下。隔上几分钟就扯开自己的胸口衣服,捶两下后,大喊:我‐‐亏‐‐啊!
汉子的老婆在旁边面无表情,看着男人发疯,无动于衷。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出了不对劲。才来几个人把那汉子弄走。
我对自己说,别想太多,比我更落魄的人都有呢。回去了一定要振作。不要觉得丢人。
从上海到宜昌的火车是慢车,在路上走了一天两夜。我舍不得买10块钱的盒饭。幸亏蛮子在我包里塞了三盒方便面,我隔12小时吃一盒。
车厢很空,我无聊了,就一节一节的走来走去。列车员差点没把我当做小偷。
火车在清晨到的宜昌,我心中百感交集。
坐九路车回家,到了杨岔路,走到车门口,迟疑一下,车门关上。到了艾家嘴才下车。
董伟看见我说,&ldo;就晓得你在上海搞不长,还是回来吧,咱们兄弟三个在宜昌打天下,那里都不去了。&rdo;
董伟的店子生意还不错,老三也经常过来帮忙。
我问有没有吃的。董伟张罗着给我下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