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个促销的小女生和那个送奶的学生,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现在的就业形势这么好,他们的前途比我和黄陈刘伟要坦荡的多。我心里有点羡慕。
工作开始正式开展,一切都在我心里预想的步骤进行。当年在友之友送牛奶的时候,就无数次的幻想自己若是当了区域经理会如何安排工作。这些工作计划,早已在心里模拟过很多次。
趁着公司还给员工发放底薪,我要拼命的招人,壮大队伍。天天上午泡在劳动局。
我又不能在家里睡觉了。每天下午才能回家吃饭,洗澡后坐最后一班21路车到东山,和黄陈挤着睡觉。等着员工来领牛奶,又等着他们回站。
新人是最容易坚持不住,不辞而别的。等新人送了一个星期以上,有了一定的工资了,就舍不得走掉,体力也会适应,就稳定下来。我天天祈祷老天不要下雨,新人一淋雨就会彻底丧失工作的信心,也会找理由跑掉。
黄陈不是新人,我不担心他,我担心刘伟。不过刘伟在一次凌晨下大雨还是完成了工作回来。没有提出离职,还问我下午若是下雨,还来不来促销。这下我才放心。心里开始考虑增加人手拓展空白的区域。
我想我的性格是急性子,所以我出生时候没有足月,没在娘肚子里呆满9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到了这个世界上,母亲看我身体不好,让我吃奶到了两岁半。可幼年的我身体还是弱不禁风,到上初一体重都只有53斤,身高连1米4都不到。小学的时候生病住院是家常便饭,学习也差,又调皮,整天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是黑漆巴拱,鼻涕挂到嘴里。老师看见我就讨厌,打扫清洁每次都是我去洗厕所,提着桶去冲蹲坑。班上那些留过级的大个子男生就喜欢逮着我欺负,每次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老师也不管,还向我老头告状说我在学校里打架,老头40岁前,脾气暴躁,当着老师的面就踢得我满地滚。
幼年的我在仇恨中长大。恨自己个子矮小,力气不济,打不赢那些欺负我的男生。恨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揍我,恨老师从不为我主持公道。
最恨自己太笨,学习成绩太差,每次考试时候总是考不及格。虽然老师每次看见父亲打我,都会解交,但我能肯定她是装模作样,因为只要我不及格,老师都会要我老头到学校里来,向老头数落我顽劣,学习也不上进。老头就动手教训我,可别的同学只需要把试卷拿回家签字就行。而且学习好的同学从来都不会被支派着去冲厕所,不会被老师留着中午不准回家吃饭。
父母都是工人,手上也没有什么零用钱给我。我就喜欢放学了在附近的汽修厂里捡点废铁和铜丝卖给收破烂的。那时候小孩们喜欢一种用手抓分分钱的游戏,把一叠两分钱的硬币,抛到空中分几&ldo;抓&rdo;抓住,抓到了钱就是自己的。我对这个赌博游戏特别热爱。小学六年级就能抓到六&ldo;抓&rdo;。就又被不良男生带着我去七中跟中学生较量,每次都能赢很多钱,多的时候能有五六块。我每次只能分到几毛钱,可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于是在老师和好学生眼里,我是个坏孩子。在真正的坏学生眼里,我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倒霉蛋。
小学升初中会考,我数学加语文只有100零几分,七中不要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幸好港中要我,爹妈没有办法,知道港中不好,也只有把我送到港中。所有的小学同学都幸灾乐祸的笑话我,港中的人都是流氓和混混,你做好准备去挨三年打去吧。
到港中报名的那天就看见操场的草坪上好几个男生在翻滚着打架(其实是打闹),心里吓得要死。
港中的老师很实际,不像小学时候的老师教导我们学习是为了建设国家,为祖国做贡献。直接就说,学习好的努力点,争取上高中和中专,能有个好工作。其他的人,不要太捣蛋了,把这三年混完,好歹要拿个毕业证撒,没有毕业证,技校上不成的。
刚进初一的时候,我是属于后者的那类&ldo;其他的人&rdo;。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港中,我的学习竟然好了起来。学习好了之后有很多好处,爹妈不再因为我的学习问题揍我,而是拿着成绩单和三好学生的奖状到处给人炫耀,比我还扬眉吐气。同学们都是港务局的子弟,只有我的父母不是港务局的工人,算是插班生了。班上的男生全部都比我个子大,而且都比小学的更凶恶。但他们都不欺负我,反而对我很客气,若是别的班上的男生找我要钱,他们还帮我把那些男生一顿臭扁。所以我也常把自己的作业给他们之中学习不好的人抄,考试也给他们传字条,作为报答。和我关系最好的哥们和我是班上男生中学习好的前四名。
只有两个坏学生例外,一个是老屈,一个是胖子。老屈最喜欢捉弄我,我若是发脾气,可是又打不过他,告诉老师吧,他被老师批评了,翻过身来就变本加厉的整我。不过他不像小学的那些人是见我弱小欺负我,打我,而是喜欢和我恶作剧。胖子就在一旁掺和。
班主任是个50多岁的女教师,她很喜欢我,若是我调皮捣蛋了,就把我叫我办公室,亲切的说&ldo;你是个好学生撒,下次别这样拉。来,吃个苹果。&rdo;
原来当好学生有这么多好处,我上课时候就尽量不再胡思乱想的走神,一节课能听上一半的内容了。
这个转折我如今都认为是个奇迹,是发生在我自身的奇迹。然后就是另外一个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前面说过,我上初一的时候,还是体弱多病,常常就觉得头晕脑胀想呕吐了,呼吸困难,鼻子也塞住。然后是两个结果,要么住院,在医院打吊针;要么在家里休息,每天走到医院打屁股针。每次什么流感爆发啊,脑膜炎流行啊,肝炎流行阿,父母就如临大敌,门都恨不得不让我出。那个可恶的扁桃体发炎,折磨我到了12岁。可是到了初二的那年,一切都变了。我之前每顿饭只能吃一碗不到,可到了13岁,我每顿能吃五六碗饭,父母见了,知道我在长身体,家里条件也好很多,就每天给我弄好吃的,我就吃的更多。我再也不生病了,打针吃药都远离我而去。我开始长结实,个子也在长高,身边的东西变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脆。掰腕子以前连女孩都搞不赢,现在除了几个最大的男生,都扳不赢我。
别班的一个留级生,一次看见我在楼梯上跑,他开玩笑过来把我抱住,我只是甩了一下肩膀,他竟然从楼梯上摔下去。老屈下课了和我在走廊上疯闹,非要我和他摔跤。我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和他对干,两个回合,我把他横抱起来,头朝下扔到地下。胖子也过来把我拦腰抱住,我手臂把他的脖子一扣,胖子就不能动弹。看着老屈被摔的七荤八素,胖子满脸紫黑。我知道我变了,哈哈,我不用再受欺负拉。
于是每天缠着老屈和胖子到操场上摔跤。
&ldo;你们两个一起上,好不好。&rdo;我怕他们不跟我去打闹,每次都央求他们。更许诺给他们作业抄。
年纪大的高个子男生们出去和外面的小混混谈判时候,有时也会叫上我了。
看见路上差不多大年纪的学生,就和同学们拦住,要皮带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