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中村名叫中沟村,隶属闵行区。闵行区的前身是上海县。
走在中沟村的路上,并不感觉身在异乡。因为村内的居民一大半都是来自湖北的打工者。其中又以宜昌人居多。
晚上在满足下老乡屋里吃了顿饭。了解到蛮子的老乡都在附近的合资企业里打工。每天早上7点半到晚上7点半工作,中午单位包午饭。月薪只有1000出头。
我和蛮子绝了在这种工厂上班的念头。商量到上海市内碰碰运气。
晚上喝了点酒,加上在火车上舟车劳顿。回到租住的房间,很快就睡了,睡到第二天10点才醒。
事隔多年,我对初到上海最大的记忆就是:走路。不停地走路。
和蛮子身上的盘缠有限。上海太大,坐车又容易迷失方向。我和蛮子就只有辛苦自己的双腿,穿行于上海的街道。希望能有好运气降临,谋到一个称心的工作。
蛮子走路很快,我只能跟着他一路小跑。我们看着街道门面上的告示,不放过一个招聘海报。可每次都因为种种原因被拒绝。
蛮子嫌我走路慢,拖累他。我也不愿意跟着他的意图瞎跑。
走了几天,两个人就决定分开寻找工作,各走各的。
两人走到美罗城的3楼,蛮子买了一个海信的手机。然后各自走向自己选择的方向。
我其实没有任何的目的,只能乱窜。
在徐家汇区的一个街心公园看到一尊纪念徐光启的塑像。塑像座下铭刻着徐光启的生平和徐家汇的由来。我坐下来,心里对着徐光启默默念着:你老人家就关照一下我撒,让我找个能够在上海谋生的工作。
不用跟着蛮子疾奔了,我又晃悠到上海电影制片厂的门口。在家里的时候对上海电影制片厂的作品很是不屑。可到了这艺术殿堂的门口。心里又生出无限向往。当导演和明星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他们差不差个剧务啥的,群众演员也行啊。在电影厂门口流连半天,看不到任何能够进入的契机。
知道这个梦想还是打消为妙。依依不舍的走开。
徐家汇区,静安区,黄浦区,杨浦区,普陀区的人才市场在几天内被我跑遍。走累了,就找个面馆,吃一碗阳春面。心情好,吃碗大排面,破费一下。
工作亦然无着落。
每晚拖着身体和心理双重的疲惫回到中沟村的屋里,倒腾着做饭。蛮子回来的一般都比我晚一点。他也跟我一样,每天都没有收获。一脸的没落。
我和蛮子唯一的餐具是个电饭煲,先用来煮饭,然后把买来的猪肉用水煮,煮的时候放上酱油和味精。再到村里的卤菜摊称半斤猪头肉。
幸好这个冬天,上海的禽流感风声鹤唳,所有人都不敢吃鸡鸭。
卤鸡鸭卖的非常便,比生猪肉都贱。我和蛮子就轮换着在回家的路上买一只回来。我和蛮子都不怕死。我们那里有福气得禽流感,估计还没有得上禽流感,穷都穷死了。
吃过晚饭,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有早早的上床睡觉。躺在床上睡不着,两个人就半坐着抽烟。几天下来,屋里的烟头铺满一地,跟地毯一样。
蛮子晚上睡不好,说床板跟楼梯一样,硌得他背心疼。
我不觉得,我睡得踏实。
蛮子也吃不惯上海的饮食,他受不了半咸不甜的清淡食物。
我也觉得难吃,可我每次都能强迫自己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