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的话发自肺腑,童贯想想十几年来能够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还真是亏了官家的赏识和提拔,但赵构一介庶子几句话说动自己于情于面不太光彩,好像是自己巴不得上了人家的战车。
童贯犹豫着怎么取巧,嘴上话语不断,“九王爷人中龙凤自然看的深远,咱家毕竟年纪大了,风里来雨里去jing力大不如从前,年轻人的事还是年轻人办的好。”他自恃身份清高大可不必在风浪中拼搏,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常有的,童枢密既然不想出力本王也就不勉强了。为父皇解忧只需举手之劳,想想朱大人、蔡学士或是梁公公一定乐得坐享其成。”赵构呢喃的声音不大,恰好可以让近在咫尺的那人听去。
“哼。”童贯不禁冷笑一声,蔡攸老jian巨猾一心侍奉官家绝对不会出手的,朱勔嘴上没门兼且蠢笨岂能奢望他会成事,难!梁师成嘛能力和魄力是有的,但他已经倾向于三皇子阵营,怎么会胳膊肘朝外拐呢?
赵构三言两语撺掇不下童贯就此别过,“童枢密一席话胜读十年诗书,本王若能侥幸破了案件,童枢密当首功。”腔调提的很高,生怕别人不清楚两人间的计议。
童贯听得云山雾绕不知其所云何意么,但面子上依旧照拂过去,“咱家静候康王佳音。”搞的好像惜惜相印的老朋友,就差当场洒泪作别。同样迷糊的还有开封府来的差役,康王殿下和童枢密想必是有了具体的约定,案件不ri告破,终于要告别饥餐渴饮的ri子了。
“童枢密,本王的内侍走时匆忙竟然忘了留下车马,不知枢密大人能否谴人护送我等回城呢?”赵构腼腆地摊开手,指着身后几个跟着自己奔波多时的护卫、差役。
童贯踮脚看了一眼,几个人身下泥印斑斑,就这么从自己的营盘出去有坠他秉承的和善一道,就同意了赵构的请求,命士卒备好新的车马送他们返程。到了汴京城门,赵构几人悉数下车感谢后扬长而去。
距离城门四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个褴褛乞子驻足张望,踅摸了一阵再没看到几人的身影折返回了老营。
步军大营营帐内,陈鹏按着跳个不停的右眼皮来回踱步。
“副使,小丁回来了。”帐外陈鹏亲卫陈大带着跟随赵构等人一路的乞子走了进来,说完后撤步转身闪开了位置。
“你不跟着他们回来作甚?”陈鹏双手擦拭脸颊,一扫疲态。
“禀大人,事态紧急。”小丁单膝跪下继续说:“小的一路跟着康王等人,他们出了步军营后又去了童枢密的禁卫营。”
“童贯?”陈鹏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半张脸抽搐到一起。
“是的,因为是军营重地小的不敢靠得过近,只好贴着地面低洼处匍匐前进。康王和童枢密就在营前计较了几句,前面小的没有听个真切,倒是后来康王说‘破了案功劳都是童枢密的’。之后童枢密和康王道别还加派了几个士卒一路护送,直到康王他们进了汴京城门小的才放弃跟踪,立马回来向大人禀报。”小丁上气不接下去,草草将他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陈鹏立在当场半天没有指示,良久深呼一口气,“康王不好对付,竟然知道借助外力。童贯也是个碍事的主儿,他们八成是有了约定。”顿了顿,“派去联络海少监的人回来了么?”
“回大人,还没有回来。”陈大躬身回道。
“得,不用等他了,我亲自去一趟。我走的这段时间军营一切照旧,紧要关头千万不要生事。”陈鹏交代完完毕换上青衣小帽,指了两个人跟着一起出了步军大营。。。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赵构就对即墨发布命令,叫他带上王府里出来的侍卫化装成普通百姓即刻监视陈鹏的大营,有发现外出的士卒悄悄跟上,不漏痕迹地侧面接触,务必打探出火窑子爆炸前后的事情。如果能够佐证火窑子爆炸中的细节可以暗中抓捕,带到康王府羁押。
吩咐完即墨,赵构回到后院找来宫廷出身的蓝珪,“本王有意调出军械所火药进出的账目查看,需要经过哪几道程序?”
蓝珪思索片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向官家请旨。”
赵构摇头否决,请旨一定要经过梁师成的手,免不了露出风声。
“还有库部司郎中、军器督、少监、监丞他们也可以调阅账目。”蓝珪冥思苦想又说出几个官职。
“你说的以上几个职位中有没有明显偏向太子一边的?”
“不清楚。”蓝珪一个不得志的内侍,哪有功夫研究官场里的牵扯。
赵构听得心急,“不行,时间紧迫我要去见一见皇兄。”在王府刚坐下一会儿,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陈邦光的府邸,通过陈大人的联络在汴京一处私宅见到了长兄赵恒。
“皇兄,有件事不得不麻烦你出面了。”赵构开门见山,概述了他的发现和处理方法,希望获得赵恒的全力支持。
听说九弟有了破获广备攻城作要案的细节赵恒也很高兴,但要他亲自出面和几位大人斡旋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库部司郎中是他东宫暗地培养的棋子,潜在升职的助力所在,为了一件毫不相干的案件就抛到人前怎么想都不太划算。
皇兄不语让赵构气闷,赶紧出言在天枰的一端加上了至关重要的童枢密,解说借此拉拢他的计划,对于一个置若罔闻的郎中来说枢密院的偏袒更具分量。
“九弟,你有几成把握说动童枢密?”赵恒颇有心动,热切地追问。
“事情成了,我有七成的把握,另外三成需要皇兄做个姿态。”赵构假作思索,给出了最大的期望。
“好,有你这句话哥哥舍得一个郎中。”赵恒排版决定出面,急命侍从持他的金牌去兵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