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一怔,忽然冷嘲道:“我还不需要你来安慰我。”
莲碧见冬青翻脸,也有些慌神,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她,只得解释道:“我并不是要安慰你,我只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对,伤到了你的心,所以才来向你赔不是。”
良久,冬青叹了叹气,目光触及远方的云,淡淡道:“不必道歉,我并不在乎。”
莲碧却不信,体贴道:“没关系的冬青,我们是朋友,你不必在我面前逞强的。难受可以跟我提,我会陪着你。”
“朋友?”
“嗯,朋友!”莲碧真心将冬青当朋友,朋友之间两肋插刀是应该的,虽然插刀似乎用不着,但是陪伴她自认是做得到的。
冬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是莲碧,她委屈道:“冬青你可不可以下来,一直仰着头好不舒服。”
冬青却道:“你可以上来。”
莲碧认真想了想,退后几步又上前来,摇头道:“我不会爬树,定是上不去。”
冬青闻言从树上跳了下来,莲碧以为她这是迁就自己,不想她刚说了一句“我带你上去”,然后就被拎上了树,正好是她刚才坐的地方。
树枝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算稳当,只不过一直上下摇晃,吓得莲碧抓着冬青的手不放。
“这不会掉下去吧?”莲碧看向地下胆战心惊的道。
冬青默默扶着莲碧的腰,面色从容道:“抱着我就不会。”
莲碧真的便听话的紧紧抱住冬青,确定真的不会从树上掉下去才认真的欣赏起高处的风光。
“从这里还能看到我们的院子呢。”莲碧有些兴奋,目光眺望着正中偏北的一处竹林,正是郭婵的院子。
冬青扯了扯嘴角,纠正道:“是我家郡主的院子。”
莲碧横了冬青一眼,得意道:“如果我家小姐要,郡主肯定愿意给我家郡主。”
冬青无奈,没想到连莲碧也看得明白,郡主这回是真的栽了进去,好在任素衣并非奸邪之徒,否则前景堪忧。
莲碧见她神色恍然,郑重道:“冬青,先前之事我并非故意,以后如果我有孩儿便让她也叫你一声娘亲,你觉得可好?”
冬青不由心中一暖,抱着莲碧的手紧了一些,过了半晌才道了一声好。
晚间任素衣见莲碧脸上含着笑意不似先前那般魂不守舍,知二人解开误会不禁心中跟着松了一口气。二人毕竟是贴身伺候的,有了嫌隙总归不好。
翌日,任素衣像往常一般给长公主请安,见其神色不似昨日那般气恼,心知她这是已被郭婵搞定,心底为母女二人开心的同时又不禁伤感起来。
凌齐失踪,生死不明,既然郭婵应下了凌老将军,必然离京之期迫在眉睫。
司马月见状以为她担心郭婵,主动宽慰道:“素衣,不瞒你说,丹阳此去我是万千不放心,可我也晓得是拦不住她的,难不成真不要这母女情分了么?好在她一身本领,我也能放心一二。待她离京,我便吃斋念佛,盼她平安归来。”
任素衣听得心中微动,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是长公主心中的痛,她是决计不愿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伤。可她放手,为的是成全郭婵,而郭婵为的又是什么?
为了她的一直以来的志向,也是为了她任素衣日后能够活得自在的一方天地。
任素衣眼睫微垂,认真道:“干娘,我也盼她平安归来。”
从长公主的院子出来,正好碰上回府的郭婵,她面色犹豫,心中猜到缘由。今日张府打入大牢的众人发往苦寒之地,张府之事也算一个了结,至于原来的户部尚书孙光则是押入大牢等待秋后与张明一同问斩。
案子了结,她便再无理由逗留京中,任素衣心中平静的湖面因此泛起层层涟漪。
二人在院子前的一排石榴树下停下脚步,这些石榴树是前几日长公主命人特地移栽到这里的,此时只见石榴花开的繁复,有小果点缀,想来不久便会瓜熟蒂落。
郭婵勾了勾任素衣的手,明知故问:“见了我娘?”
任素衣点头,二人小指你来我往,最后在石榴树下纷纷笑开。
莲碧和冬青也笑了,主动走到另一边替二人把风。
“我离京之后你便待在府里,莫要随意出府,若是闲着也可叫些好友入府赏花品茶。”虽然郭婵并不认为京中危险,可因为解除亲事这事,任素衣总归坏了些名声,一旦凌齐失踪一事被传开,无论是否是将军府主动解除亲事,于任素衣到底不利。她知任素衣不在乎这些,可她不愿任素衣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任素衣轻笑一声,“哈?赏花品茶?”
郭婵不解,这话哪里说的不对……世家小姐们平日的爱好不就是这些?
任素衣睨了她一眼,叹道:“你是不是傻啊,你离京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徐州,况且你再如何信誓旦旦,也不一定是百分百安全,且看凌将军便知。可你倒好,偏偏让我在这里安逸的赏花品茶,让我如何心安?”
郭婵不以为意,昂起头道!:“这有何不可,我做的万千,为的不正是此么?”
她要让众人知道任素衣终身不嫁给男子也可以过得安逸幸福并且尊贵!旁人能给的,她郭婵也能给,甚至给的更好!再者说,任素衣一个弱女子,自然是当娇花一样养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