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郭婵面色愧疚顺势坐在塌上,“如今正是战事胶着时,而且凌齐还没有音讯,我会比较忙,日后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
任素衣摇头,“左右也无事,等等你又何妨。”
郭婵知即便她应了,下次回来她依旧会等着,于是起身打算尽快洗漱,那样她也能早些休息。
见状任素衣起身,“我来帮你吧。”
郭婵笑了,媚眼一抛,“那就有劳娘子了。”
任素衣看她,意有所指的道:“日后指不定谁是娘子呢。”
郭婵还想问她这句话是何意,却被她推着进了内室,早听见动静的莲碧将一早准备好的热水抬起来又离开,离开前看着二人嬉笑打闹也偷偷弯起嘴角。
莲碧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不知何时王阿弟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看着她,她一时不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因王阿祖经过半日相处很是喜欢莲碧,晚山居对于王阿弟二人又陌生至极,王阿祖便非要和大哥哥莲碧同住一屋,王阿弟又担心弟弟,于是最后三人挑了个大屋子,另搬了一床来,就这么一起住了。
莲碧回过神,将门关上,回身才道:“阿弟啊,你怎么醒了?可把我吓了一跳。”
王阿弟盯着莲碧的脸半晌,然后道:“就是忽然睡醒了见大哥哥你不在有些担心。”
莲碧未曾察觉异样,脱掉鞋走向另一边的床,一边道:“郡主回来了我准备热水去了,你也快睡吧,明日我还得早起伺候说不定会吵醒你们呢。”
王阿弟在黑暗中道了声好,躺在床上披着头发的莲碧过了一会儿便睡熟了。
翌日,莲碧在鸡鸣时分醒来,没想到王阿弟倒是先她一步已经醒了,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屋里的一方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莲碧往另一边床上看去,王阿祖依然在睡,还在流口水,怕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她拿过衣服,一边穿一边道:“阿弟,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王阿弟倒了杯水递给莲碧,笑道:“我向来醒的早,昨日还是我头一回睡得这么香呢。”
男子的衣衫穿起来简单许多,莲碧几下便穿戴整齐,见到递来的水杯正好也想喝水,心中暗道,这个王阿弟可真体贴。
“有劳阿弟。”莲碧喝了水,又道:“这会儿郡主想来还在练剑,我得去准备热水了,你若是饿了便找人送点吃食来。”
王阿弟道:“大哥哥我也可以干活,你带上我吧!”
莲碧一愣,以为她是想要帮忙,摸了摸她的头,“你还是个孩子,不用干活。而且郡主和小……公子带上你们并非要你干活,只是怕你们姐弟流落在外有危险。”
王阿弟闻言有些失望,不再说话,莲碧便离开了房。
用早膳时莲碧将这事告诉了郭婵和任素衣,郭婵想了想道:“王家村之事我已同赵陇西讲过,想来调查还有些时日,等王家村之事解决了再问问他们姐弟的打算吧。”
任素衣道:“阿婵,你忙着这边的事,王阿弟姐弟二人便交给我吧。”
郭婵想着任素衣独自在晚山居孤单,有王阿弟姐弟陪着说不定也能解闷,于是便同意下来。
昨夜郭婵迟归,任素衣没有问过情况,此时想起便道:“昨日你去了军营可有凌将军的线索?”
郭婵一愣,随即道:“暂时还没有。”
“会不会是……”
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人已经失踪十多日,如果活着总该有消息。
郭婵摇头,“如今带领突厥人与我军对垒的是突厥的三王子,这个三王子便是当时带兵引诱凌齐追击的人。此人阴险狡诈,极爱惜性命,绝无可能以身试险,所以我怀疑凌齐是被抓了。”
被抓入敌军对于一个将士来说恐怕是比死还要难受,任素衣一时难言,凌齐一心想要为父报仇,击退突厥人,若是真的被抓,不知现下是何心境。
郭婵突然道:“你很担心?”
郭婵的面色虽然如常,任素衣依旧听出她话里的冷意,她轻轻拉过郭婵的手,叹道:“我是觉得啊命运有时可真捉弄人,凌将军一心想要保家卫国,若是真的被抓那可真是令人惋惜。而且如今正在交战,将领被掳会不会对战事有所影响?”
任素衣虽不清楚朝政,但也知凌家向来在军中威望极高,凌齐又是凌家唯一的子嗣,难道突厥人便是为此抓他?
郭婵心底的几分醋意被任素衣三言两语驱散,她捏了捏握着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此事我与靳卢将军已在着手对策,今日我便会前往阳城,或许这几日都不会回此处,为了安全,我会让冬青来保护你。”
任素衣也知事情的重要性,只是有一点她不赞同,“冬青应跟在你身边才是,我在这里哪里用得着保护。”
郭婵却不容置喙的道:“以防万一,有冬青在我放心些。”
如此任素衣只好同意。
郭婵用完早膳便带人离开了,冬青则是在她离开后一个时辰带着数百人到了晚山居。这些人并非先前见过的神策军,任素衣并未过问,京城王侯世家养府兵已是惯例,这些人听冬青吩咐想来应是郭婵的亲信,此举令任素衣心中生出难以明言的柔情。
郭婵赶到阳城时,突厥人恰好在进行试探性的骚扰,她并未干扰而是默默上了城门,如今的阳城已是残垣破壁,本不理解靳卢选择驻守阳城的想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里处处是被突厥人践踏后的痕迹,足以想象当突厥人攻破阳城后这里发生了怎样人神共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