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衣却为王念娣的想法感到欣慰,她帮助王念娣姐弟二人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给她们一个避风港安逸成长,而是希望他们成长成为他们想做的人。
“你可想明白了,念娣?”
王念娣有些紧张的看着任素衣,最终低声道:“我知道公子您教我读书认字为的是让我做学问,可我还是想学医。”
任素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小小的脑袋瓜子想得可不少。
“傻孩子,我教你读书认字并非是想让你做学问。会读书认字才有做其他事的可能啊,你很好,能想到跟着温大夫学医。”
王念娣抬起头,眼眶顿时红了,“公子您人真的很好……”
任素衣失笑,“不过既然决定了便不可半途而废,须得认真努力才行。”
王念娣重重的点头,“嗯!我会的!”
任素衣在温箐的陪同下在医馆里随意看看,大部分时侯是温箐在讲,她在听,果然人对于所擅长之事话总会多上一些。
寻着间隙,任素衣道:“阿蝉今日无法前来,不过她让我向你道一声恭喜。”
温箐面色有些惊慌,她不知是否是她自作多情,总认为这二人似乎并未将她视作下属或仅仅是帮助过的人,而是将她视作朋友。
这一点认识让温箐又惊慌又隐隐开心。
“郡主公务繁忙,能记得我便很知足了。”温箐思虑再三,还是道:“陆公子,你同郡主真的很不一样。”
任素衣抬眸,温箐笑着解释道:“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当初在乌鸦山上是林将军和郡主救了我,在苏州也是你们救了我。我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之人,但你们不同,可即便如此你们待我这般好,让我受宠若惊呢。”
任素衣能够感受到温箐心中的疑惑同时也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她想着若是郭蝉会如何回答。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身份本就是外物。何况你说我们救了你,你不也同样救了我们吗?没有你便没有那些难民的安稳,也没有京城中的人安稳。”
想到那场疫病,温箐惭愧的摇头,“若是能够早些找到治疗的药方,或许便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世。”
医者仁心,任素衣宽慰她,“你已经尽力了,那些难民皆十分感激你。”
提及那些幸存的难民,温箐想到一事,“听说公子您收养了几个孩子。”
“嗯,不过算不上收养,只是提供一些帮助。”任素衣先前便有建一座善堂的打算,这次难民事件正好让她实现了这个计划。
因为疫病,幸存的难民当时暂时住在任素衣的庄子上,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碰上了几个孩子,其中有两个便是那日在寺庙门口蹲着吃东西的。
是什么话让她决定帮助这两人呢?大概是他们抬着头骄傲的道出那句“施舍米粮不如让他们真正的自力更生”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此小便能领悟到这个道理,这样的孩子不值得一直待在难民中挣扎。
和煦的阳光中,温箐看着任素衣柔和的面容有些失神,“陆公子是个善心人。”
任素衣摇头,“做一些应该做的事罢了。”
温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听说大军今日进城,同行的还有突厥的大王子。”
“你也知道啦?”任素衣点头,今日郭婵正是为此事入宫才不得空来伶草堂。
温箐道:“只怕全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突厥战败,突厥大王子亲自来朝请和,这可是举国上下都值得开心之事。
任素衣只知道大军回京,长公主便再也不必饱受思念之苦了。
在伶草堂用了午膳任素衣才离开,她算算时辰知郭婵此时必定还在宫中,一时闲来无事便在街上闲逛。
路过一处茶铺,里面的说书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热闹的让任素衣忍不住掏了银子坐了下来。
说书人说的故事大致是一富家老爷家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英勇神武,深得这富家老爷也就是两个儿子的爹的喜爱,而二儿子呢,虽说也不差,只不过珠玉在前,便显得不那么特别了。二儿子因此便记恨上了大哥,却因家教森严,不敢为非作歹。可富家老爷年纪大了,须得选一个继承人出来继承家业。
富家老爷自然是中意大儿子的,临死前也不避讳二儿子,直言道要将家业交给大儿子,日后让二儿子听大儿子的话。二儿子表面没说什么,可心里是极其不服气,他试也没试过,他爹便否定他,认为他比他大哥差。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听到二儿子的祈祷,这富家老爷有一仇人前来挑衅,大儿子自然不允许有人诋毁他的父亲,于是他带着手下决定与仇人一较高下。
可不曾想,最后大儿子和他的手下双双死去,富家老爷得知大儿子的死讯,惊痛之下也去了西天,于是所有的家业便落到了二儿子手里,二儿子成了新的家主。
而大儿子去世时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稚儿,新家主对这位侄儿十分的宠爱,有求必应,原本这侄儿对叔叔十分敬重,可后来才知他对自己好不过是因着愧疚……
任素衣此时猜到这故事也不免不了俗,大抵当初大儿子的死同二儿子脱不了干系,他才会因愧疚而对兄长留下的遗孤百倍宠爱。
不过听故事嘛……重在氛围,加上这说书人声音别有一番韵味,任素衣这故事听起来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