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5点钟梁晓秀就起床了,她洗漱之后就到厨房准备早餐和午饭。那天早晨她煮了6个鸡蛋,烙了4张饼,煮了一锅大米粥。之后,她又做了10个卷饼,准备带到工地上吃。
她一边做卷饼,一边盘算着她一天能做出多少卷饼,能卖出多少卷饼。卷饼是她的全部希望所在,她必须计算清楚。
她估算出她一天大约能做出500份卷饼,一个卷饼按3欧元的纯利润计算,500个卷饼的利润能有1500欧元。她想,只要他们平均一天能卖出100份卷饼,那么他们一天就能有300欧元的利润,一个月就能进账9000欧元,完全可以付得起房租。他们手头剩下的钱已经不够付第二个季度的租金了。
她想得入迷了,越想越兴奋,好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似的。按照她的算法,他们一年至少能赚到9万欧元,去掉3万欧元的房租,还剩6万欧元。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年之内就可以把银行的5000欧元贷款还上,还能还上朋友们的绝大部分借款。她和宋福禄一样认为,借人家的钱不是什么好事,得尽快还上。
她想到这儿很兴奋,感觉前景一片光明,但她还不想把自己的告诉宋福禄,她想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她心想,如果照这个速度赚钱,用不了三年,他们肯定能在啤酒商街上开出一家像样的中餐馆。快餐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还得开正经的中餐馆,那不仅是宋福禄的梦想,那更是她梁晓秀的梦想。
6点钟宋福禄下楼时,梁晓秀已经把早饭和午饭都做好了。他大为感动,问梁晓秀那么早起床肯定很累。
“我刚睡时感觉挺累,可是睡了一觉,早晨起床后感觉一点也不累了。你呢,你累了吧?”
“我睡了这一觉也不觉得累了。”
两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装修上,都想尽快装修完,尽快开店,哪还顾得上累不累呢。梁晓秀睡了5个小时,宋福禄睡了6个小时,睡眠时间虽然不长,但睡眠质量却很高。
他们7点钟就来到小店铺,开始刷第二遍墙。宋福禄说,第一遍主要是打底,只要刷匀了就行;第二遍很关键,必须刷好。他还说,店铺不同于住宅,店铺的墙面一定要刷好,绝不能马虎。
宋福禄给梁晓秀做示范,梁晓秀按照他的方法用排笔刷子刷墙,效果果然不错:墙面光滑平整,涂料均匀美观。
她说:“你刷顶棚,我刷墙,这样速度快。”
两人便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好像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业。两人同时刷速度确实很快,他们估计当天上午就能刷完了第一遍墙漆。
上午9点半,皮尔斯夫妇来看宋福禄他们怎么装修房子,他一直不放心宋福禄的装修。这对夫妇一进店铺就惊呆了:宋福禄和梁晓秀戴着用旧报纸做的纸帽子正在用排笔刷子刷房子,他们的头上、身上都有白色的墙漆,像两个幽灵式的晃动着,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法国老夫妇在里尔开店30年,还从未听说过哪家店主亲自干装修的活,可是这两个年轻的中国人确实在干装修的活呢。
“你们这是……这是在干什么呢?”法国老头问道。
“我们这是在刷墙呢,第二遍快刷完了,还要刷第三遍,”宋福禄这时才注意到皮尔斯夫妇已经进屋了,他说,“您看看效果如何?”
宋福禄从梯子上下来,手里还握着刷子;梁晓秀也停下来,加入他们的谈话。
“我看你们刷得非常好,具有专业水准。你们干得速度太快了,我真没想到你们干得这么快。按这个速度,我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能把店铺装修完。”
“不快不行啊,我们得赶进度,”宋福禄故意给皮尔斯话听,“我们交了房租,我们就得尽快把店铺利用上,否则损失太大了。”
“你们昨天就动工了?”皮尔斯瞪大了眼睛问,他觉得这两个中国人干活的速度太快了,简直不可思议。宋福禄准备用三天时间刷完墙,皮尔斯当初认为刷墙至少得用一个星期时间。
“对,昨天就动工了,一直干到晚上11点钟。今天第二遍能刷完;明天刷第三遍。然后做隔断,板材我已经看好了。最后给地板上漆。这地板挺好的,我不想更换了。”宋福禄像一个熟练的装修工人,说得头头是道。
皮尔斯太太好奇地问梁晓秀:“你也会刷房子?”她看着梁晓秀戴着纸毛帽子,满身都是白色灰尘,心想这个年轻姑娘真不简单,居然能干这种活。在法国她从未听说过哪个女人刷过墙。
宋福禄把老太太的话翻给梁晓秀。皮尔斯也过来听两个女人的对话。
梁晓秀骄傲地说:“我不仅会刷房子,我还会画油画呢。”她觉得法国女人太娇贵了,干不了重体力活。她私下想,别说刷房子,就是扛麻袋的活我都干过。这点活算什么呢?
“是吗?”皮尔斯太太说,“那我建议你画一些中国画,挂在墙上,一来有艺术气氛,二来有装饰效果。你们刷的是白色的漆,白墙上挂上带色彩的画,肯定很好看。另外,我们这儿的人都没见过中国画,你若挂上中国画,人们肯定来看你的画,无形中不就给你带来生意了嘛。”
法国老太太的话提醒了梁晓秀,她准备画几张画挂在墙上,增添快餐店的艺术效果。老太太说还能招来顾客,那不一举两得嘛。
她赶紧说:“皮尔斯太太,您的建议非常好,我一定画几幅画挂在墙上,到时候请您过来指教。”
“我做你的第一个观众,”老太太高兴地说,“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别忘了邀请我们参加你们的婚礼呀。”
“我们举行婚礼时一定会通知你们,我们不会忘记的,”梁晓秀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想,“你们那知道我们的苦处啊,别说举行婚礼,我们现在都没钱支付第二季度的房租。”
法国老夫妇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宋福禄夫妇立即又开始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