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润舟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慕沐就踉跄着撞进了他的胸膛,她知道是他,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清香。
慕沐眼眶发热,“舟舟……”
顾润舟闭上眼,搂紧她,低哑着嗓音说:“让我抱一会儿。”
她便没再说话,喉咙里梗得难受,慕沐仰头望着翠绿的葡萄藤蔓,慢慢地缓解着情绪,将眼泪吞回去。
她知道她不能哭,就算难受也不可以对着他掉眼泪,本来他自己就很难受了,她不可以再这么不懂事。
慕沐只是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也不说话安慰他。
这个时候让她说什么,说舟舟你别难过,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说都会过去的……不管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因为去世的是他的至亲,他不可能不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事情只有落到自己身上才会体会到个中滋味。
所有的道理和心灵鸡汤都是用来安慰那些不相关的人的。
顾润舟松开她的时候用手帮她拨了拨碎刘海,低喃着说:“对不起啊,不能好好地……”
慕沐伸手捂住他的嘴,蹙着眉说:“你没有错啊,别总是对我道歉,是不是傻?”
她的手从他的嘴上离开,上移覆到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仰着脸对他说:“我们舟舟很好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迟舒意在叫她:“沐沐,该走了。”
“来了。”慕沐扭头应了声,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退开,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说:“我走了,你答应我,别太累,有事和我说啊。”
他点点头。
慕沐刚要松开手转身离开,他又抓紧她的手,敛下情绪后说:“我送你出去。”
慕沐跟着父母上了车,她落下车窗,对站在门口的他挥手,“回去吧。”
他点头,却还是固执地现在门前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家。
她刚才对他说:“爷爷说对我说,舟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要乖啊。”
顾锦程入土那日,从墓园往回走的时候,顾润舟紧紧地牵着慕沐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看,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场面,心里越来越难受,脚下几乎要走不动。
就在他还在强迫自己时,慕沐突然停住脚步,他俩本来就在人群最后面,这会儿也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要回去再陪爷爷一会儿吗?”
顾润舟敛着眼帘摇头。
“那我们回去?”
他不说话,心里根本再舍不得往前走一步,可他又怕折回去再回来时会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