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言简意尽的纸很快被带出承乾宫去,落在了椒房殿主人的手上。
也就不过午时的时辰,那边就有了回音。
像曾经一样,她前往信中商议好的僻静苑处。皇后也如约而至。
天灰蒙蒙,不余半寸光,湿雪在地上踏得滑润,枝头上满是雪水,从旁经过时容易抖得满身沾露。这是她们曾共剪梅花扫雪的暗香阁,沈庄昭还记得这里,她走向老地方,果然皇后也在。只是皇后未停在梅林前,而是待在亭里。
“风寒可好些?”有许多话想说,可话至嘴边,她却先想起这个。
皇后此时披着嫣氅,裹着棉羽手笼,身旁放着燃手炉,正衣肿地坐在亭内,静候她的到来。
“比昨夜好。”
她嗯了一声,“能好就好。”
过来时,大长秋也自觉屏退下去,朝着南桃那边走去。
沈庄昭把手炉放在亭凳上,旁边再垫上薄布掩寒,然后坐下去。
皇后也不问她因何事而来,只望着一片萧肃梅林,呵出冷雾来,“你何时离宫?”
想起家族擅自定下的姻事,她怒中生恼,可又不能在皇后面前说出来,只得压抑下去,回道:“七日过后罢……就得去那边住着了。”
“只七日?”皇后的眸底也就着映出雾影流动。
“嗯。”
“不长不短。”
“但也是一晃便过了。”
“那边虽僻冷,可也无人敢为难你,你安心罢。”
“你为何总来安抚我?沈府对你们做的事,你倒从来不提。”
“非你所为为何要提。”
“你不怕我转头就害了你?”
“不如多思量我会不会害你。”
沈庄昭忍俊不禁,忙用方帕子遮去,“都这时候了还奚落我?”浅笑后,笑意也渐渐从唇畔消失,眉宇再度回到优柔之状。
“你可知你面上写满了患得患失四字?”皇后静道。
一番百感交织,沈庄昭道:“我如今已无心取乐,你可曾想过往后之事?”
“想过的。”
“有没有再好好去想?”
“有。”
“什么都想过了吗?一处不剩?”
“你有事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