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凌志所料,一众朝鲜士兵们正变着法的想羞侮着昔日的仇敌倭国国王和王妃,在第二天一早便将侍候王庭的一应侍者全都换成又老又丑的一些老人,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看着这些又老又丑,甚至还有点聋、哑的侍者们,凌志脸色铁青,不过,多年以来形成的性格还是让他忍了下来,凌志与美智子费了好大劲,才让那些老人将香案在正北向的宫门口摆好,将用火漆封好的奏折供奉在上面,看守宫门的朝鲜士兵饶有兴趣的挤着看着凌志对着那封奏折焚香……
一个士兵看着这香案和凌志那架式越看似乎越觉得不对劲,忽然一个机灵儿,忙偷偷跑出去请来了王宫当值的一个明军校尉,那校尉一脸雾水的拨开那群象看猴戏一样的士兵,待看到那香案、凌志和一众士兵的位置时,不由脸色大变,抬手便给了那几个在香案前哄笑的士兵一人一个大耳括子,怒吼道:“你们这群猪,自己想死别害别人!”
那几个士兵一脸委屈捂着脸,正要辩解,看到那校尉也跟着凌志跪了下去,才觉真的有些不对头,得,八成自己一大早便被那凌志摆了一道,一干人也忙跟着跪了下去……
凌志望着这些朝鲜士兵,仍是一言不,三叩九拜之后,便转身离去,那校尉明白,面容恭敬的双手捧起那封奏折对那个报信士兵道:“快,这是倭国国王上书给皇上的国书,送军驿站,八百里加急!”
“是!”那士兵敬了个礼接过信转身飞奔离去。[[
见那校尉目光转过来,仍然是脸色铁青,那几个挨打的朝鲜士兵不得不凑到跟前,小声解释道:“长官,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凌志给皇上的奏折……”
那校尉叹道:“奏折事小,不知者不罪,但你也不用你脖子上顶的那个玩艺儿想想,他凌志再怎么不济也是皇上承认了的倭国国王,一国国王望北设香案焚香三叩九拜你们以为那是干嘛?耍猴啊?你们也敢站在香案正前方面南而立?你当自己是当今皇上?这事要被黑衣卫的人参了、让朝廷知道,定你们个大不敬之罪灭你全家只怕还是轻的!这在场的人,说不定一个也活不了!以后遇到事了多动动脑子,别图他娘的一时之快!”
几句话说得在场的士兵们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几个人只觉得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那校尉道:“虽然此事缘于你们的无知,但你们未得命令,擅离宫门岗亭值守跑进宫门去看热闹,便是触犯军规,不能不罚,下值后,每人到军法处一人领二十军棍,长长记性,再次提醒,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别着了人家的道,还不知怎么回事!”
朱念林携带着相对大明来说还未完婚的妻子索菲娅公主在天津下舰,在羽林卫的下回到京城,还未进京城,太子的仪仗便在郊外迎了上来,看着这些飘飘扬扬的旗帜,威武的仪仗,并未随第七舰队参加江田岛行动的索菲娅奇道:“干嘛搞的这么隆重?你这次离开我的那两天,打胜仗啦?”
朱念林握着她的手笑道:“什么胜仗啊?我是大明的皇太子啊,这次欧洲之行,便是 去迎娶!太子迎娶返京,按礼制得全幅仪仗!另外,对大明来说,你我的婚礼还未进行,你还是我的未婚妻,虽然我们早就洞房了,唉,看来,咱们还要再洞房一回……”
索菲娅其实在话一出口就想到了,不过朱念林未了凑到她耳边说的那句却也让她脸上不由顿时羞红不已,轻拧他一把嘴上道:“你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这还委屈你了?要不,咱们今晚谁要乱动,谁是小狗!”
朱念林道:“去,我才不答应呢?动了是小狗,那我要是不动那你明天还不骂我连狗都不如?我不上当,你呀,真阴险,变着法的骂我!”
索菲娅的中文这些日子已是大有进步,想了下,立马便从这话中回过味来,笑道:“你就是小狗,小狗!唉,咱们相隔这么远,都被你把我骗来了……”
朱念林道:“教堂中不是说,上帝,将咱们绑在一起的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另一半,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索菲娅将脸靠在朱念林的胸口,字正腔圆道:“那是必须的!”听得朱念林一愣,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东北腔啊?
当朱念林携着索菲娅公主来到上书房时,小开此时,正看着一幅由两名侍女展开的画卷,朱念林拉着索菲娅忙跪下道:“儿臣携太子妃参见父皇!”索菲娅对于大明的这种礼仪有些不习惯,不过想想那毕竟是自己的公公,又见丈夫如此,也学着样跪了下来,却不知怎么说。
小开抬起头道:“都起来吧,坐吧!”
朱念林道:“谢父皇!”便扶起索菲娅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下。
小开打量了下朱念林与索菲娅,笑道:“林儿纳妃,完成人生一件大事,朕心甚慰,朕祝福你们,朕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将这幅《长城瑞雪图》送给你们吧!”
朱念林忙道:“父皇,这《长城瑞雪图》是父皇心爱之物,儿臣可不敢受!”
小开笑道:“这图是朕与你嫡母郑皇后爱情的见证,是帝师张居正的送给朕的新婚之礼,朕今日转赐于你,其中之意,希望你能够明白!”
朱念林忙跪下道:“儿臣不敢让父皇失望!儿臣谢父皇厚爱!”
小开道:“你们的婚礼,朕已经下旨,着礼部依律办理,公主远嫁而来,中外礼仪不同,有些礼仪还需要学习,公主就先回太子宫吧!朕还有几句话想对林儿说!”
在朱念林的眼神示意下,索菲娅忙道:“是!”便随一名宫女退出了上书房。
小开待索菲娅离开后方道:“此次欧洲之行,有何感受?”
朱念林道:“父皇的那场金融战,堪称经典,彻底绑架了英国,重创了荷兰,而那场军事示威,更是锦上添花,虽然儿臣并不知道在荷兰那方所得如何,但儿臣相信,父皇一定有这么做的目的!”
小开道:“说下去!”
朱念林道:“儿臣以为,荷兰,又是一个英国的翻版!通过这次欧洲之行,儿臣深深的感受到,这金融与军事,实乃相辅相成,相互保障,相比军事,金融控制,更不易引起察觉和反抗!但没有军事的保障,金融控制,又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比如,这次的荷兰,如果没有我军舰队的绝对威慑,相信荷兰政府不见得会甘愿屈服,甚至对我金融力量展开报复!”
小开道:“你能看到这个深度,不错!你又如何看江田岛事件?”
朱念林道:“对于真正的反叛,必须施以雷霆手段,灭其于萌芽,从而震慑世人!不过,我却认为,暂时,我们还需要维持凌志,那样一个傀儡,这凌志无后,只要我们持续对倭国进行同化,不断弱化其国民的国家意识,加强其对大明的认同,假以时日何愁倭地不定?”
小开微笑着拿出倭国国王凌志的奏折,点点头道:“好,林儿这话有见地,这事你看如何回?”
朱念林双手接过看毕,想想方道:“儿臣以为,凌志此折不回,此折显然是在试探!”
“好!”小开亦笑道:“你能看到这一层,朕很高兴!就当如此,既然怎么回都在他意料之中,那就干脆让他猜去,整日惶惶而不可终日!”
小开笑罢,又道:“你刚从欧洲返国,欧洲的情况你也清楚,目前,随着新教派势力的崛起,整个欧洲,事实上大体分为了两大力量集团,而最集中的体现,便是即将走到战争边缘的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以德意志新教诸侯和丹麦、瑞典、法国(法国是信天主教的,但是为了称霸欧洲才和新教国家站在了一起)为一方,并得到荷兰、英国、俄国的支持;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天主教诸侯和西班牙为另一方,并得到教皇和波兰的支持。对于这场可能影响整个欧洲政局的战争,大明帝国应当有自己的预案,如何争取大明帝国利益的最大化!其二,对于正在进行的苏伊士运河工程,一旦运河开通,随着欧亚距离的缩短,大明应当有对于欧洲力量特别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地中海海军力量的冲击、确保大明利益的预案,还有,随着新式燃油锅炉的出现,甚至今后更高效率的内燃机的出现,石油,必将成为新的战略物资,所以,对于海湾地区,我们必须确保自己的势力。其三,对于北美洲,如何将这片正为欧洲各强国所争夺的广袤未开之地,纳入大明的力量体系?其四,是大明的印度与非洲政策。以上四大战略方向,朕希望你拿出自己的方略,考虑成熟后交给朕!”
朱念林道:“儿臣遵旨!”
小开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点,朕要提醒你,千万别忽视了文化的力量!有时候,这种文化的输入,甚至能顶得上一支军队!当然,这对外输出的文化,一定要用漂亮的包装包装好!”
从小开那里离开,朱念林边走边想,最后竟然在乾清宫广场上的围栏边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父皇给他出了个大题目,既是在培养自己,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又未必不是一次全面的考试,父皇这是在考自己的接班人是不是合格的!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用一种近似于谨小慎微、甚至刻意低调的态度处理着与外部的关系,并一直以父皇为榜样在努力着,但这一次,父皇显然有着更深的考虑!自己虽然已经是大明的皇太子,但其实自己也清楚,自己并不是父皇唯一的选择!自己兄弟三人,二弟虽然母妃地位不高,但如今事实上正在父亲的金融帝国中呼风唤雨,显然深得父皇信任;而三弟虽然年幼,但自小聪慧异常,人称小混世魔王,也最得父皇宠爱,加之其母宁贵妃宋小慧家族势力庞大,特别是在军中势力雄厚,更是不可小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