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回到了慈宁宫,奔波了一天感觉很是乏累,她把花环拿了出来,看了下。秀莲没跟她出宫,看花环称赞道:“这是娘娘今天出宫得的?手可真巧。”
小邓子也凑了过来:“可不,奴才小的时候,奴才的姐姐也会编,可都没娘娘手中的好看。”
论说话的艺术性。其实再精巧,不过是个花环,宫里人眼光高,什么新鲜物什看不到。可他们见到清颜很喜欢,还在头上比画着戴。说的话润物细无声地让人心里熨帖。清颜笑着说,“把它挂起来吧。”
挂着变成干花也挺好看。“娘娘真是聪慧,挂起来整个既能长久存着,也能让屋子看起来别致!”
小邓子立刻搬了凳子过来:“娘娘,您看挂在哪个位置?”
清颜环视了一圈屋子,发现梳妆台镜子边正好空了一处,于是她点了下,道:“就这吧。”
小邓子赶忙又翻身找了钉子锤子过来,“娘娘,这个高度可以么?”
清颜一看,视线范围之内,伸手还可以够到,整个墙面有了绿意,“行,就这里吧。”
小邓子麻利地挂上,几个人看着墙上的杰作,非常满意。清颜让春杏把出宫带回来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蒸好的红薯,“尝个新鲜吧。”
小邓子和秀莲等殿内侍奉的宫人,笑嘻嘻地过来,几个人分着吃得很是香甜。秀莲和小邓子吃完还要:“娘娘,还有么?”
清颜问他俩:“好吃?”
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好吃。”
清颜故意卖了个关子:“有倒是有,不过今天没有了,先卖个关子,等到时候告诉你们。”
“娘娘——”秀莲跺脚,小邓子若有所思,清颜问他:“宫中的御膳房,可熟?”
小邓子点头:“熟。”
清颜反问:“你真觉得这个红薯美味得不得了?”
宫中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小邓子作为慈宁宫的首领太监。自然嘴巴也是刁的,说好吃不过是奉承她而已。小邓子却正色道:“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吃个平常没吃过的,新鲜罢了。而且这个红、红薯,味道很甜,又软糯。合乎奴才的胃口,奴才觉得好吃。”
清颜放了心,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明日找个信得过的御膳房的厨子,然后带着他去找陈桔,他那有做法单子,你们几个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个红薯做出花样来……”小邓子一听陈桔,脸上的表情瞬间发苦。清颜知道他如何做想,恐怕还记挂着先前灭口的事。于是,宽慰他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能一直躲着他走不成?再说,宫变的时候,哀家不也是差点悬梁了么?”
小邓子点点头:“奴才省得。奴才明日一早就去找陈公公。”
“午后吧,早上他应该陪着陛下早朝,未必能有空。”
想到早朝,清颜就头疼,于是她灵机一动,“别明日了,改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去乾清宫,找陈桔,跟他约好明日商议的时间。”
“奴才遵旨!”
小邓子动作麻利,转身就要往外走,再次被清颜喊住。“等下,既然去了乾清宫了……顺便,给哀家告个假。”
清颜忍不住就想翘班一天。“就说……”她想了想,“就说明日哀家身体不适……”“至于理由么……”清颜想了想,最近自己叫太医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现在姜太医看到自己都头大。于是,她吩咐道:“就说哀家葵水来了,身体不适。”
——乾清宫南宫烨坐在御案前,批阅着当日的奏折,还好之前让秉笔太监把相对重要的给摘了出来。等批阅了一部分之后,眼睛有点发花,脖子也疼得厉害,于是他开口:“陈桔,给朕按下脖子。”
却没等到陈桔的回应。南宫烨忍不住有些好奇,抬眼看向了门边,陈桔这时打门外回来。“做什么去了?”
南宫烨仰着脖子,淡淡问道。陈桔知道他是累着了,没马上上前,从嘴里呵出一口气,搓了搓手。等身上的寒气退去了。才慢慢走到南宫烨的身后,陈喜在旁边递给他热好的锦帕,他擦了擦手,抬手帮南宫烨揉捏着脖颈。边摁边小声道:“慈宁宫的小邓子刚才来寻奴才,约下明天的时辰,找御膳房的厨子,商量下红薯的做法……”“唔……”南宫烨眯着眼睛懒懒道。“对了,还有就是,给太后告个假——”南宫烨缓缓地睁开了眼,扭头问:“告什么假?”
陈桔复述清颜的意思:“就是——太后娘娘说,她明日身体不适,早朝想要告个假。”
南宫烨呵了一声,转回头再次闭眼,闲闲道:“那朕掐指一算,后日朕身体也不适,是不是也能罢朝一日?”
陈桔:“……”这话他没法接。南宫烨心里头好笑,告假,还能提前预知自己生病的?说出来她自己信不信?才几天就想着偷懒了,成天窝在慈宁宫里。他日日上朝,都没想着躲懒呢。陈桔见圣上不似发怒,想了想,又把清颜告假的理由说了出来:“太后娘娘毕竟是女子……小日子来了,身子不适也是有的。天气冷了嘛……”南宫烨:“……”他没睁眼,心里头哂笑,呵,上次他想要跟她云雨……她是怎么说的?来了葵水。这才过了多久?一个月来两次?找个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的。他歇了会,继续起身,踱步往桌案上走去,今日出宫了一天,回来尽管他一直批阅着,桌上到底还是有许多奏折没看完。他捏了捏鼻梁,一时间,不由得心底也产生了一丝的烦躁。他打开折子,看了半天,字在眼前晃,却仿佛跳跃着都没进脑子里。看了半天,不知所云。他心头火起,一下把折子给摔了出去。殿内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圣上因何发怒。“捡回来!”
陈桔立刻把奏折捡了回来放到了他的手边。南宫烨叹息一声,打了开,耐着性子再次看了一遍,顿了顿,提起毛笔,写到:“朕知道了。”
——夜幕降临京城的宣武大街,历来都是高官们的府邸,整整一条街,侍郎府,将军府,甚至是公主府。都坐落在此。此时,宣武大街后身的一条巷子里,高门府邸的后门忽然开了……几个侍从探头先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无人。一辆木板车推了出来。板车上几个麻袋,鼓鼓囊囊,不知装得什么,但是显然很沉。板车的车辙压在路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一个最底层的麻袋口没扎紧实,一缕青丝掉落了出来,有血迹顺着青丝,一滴落在土里。板车拐了几个弯,推行方向赫然是城外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