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奴才们心里就想,福晋这端庄高兴的模样,不像是给夫君要纳妾的正室,倒像是给儿子娶亲的老母亲。
罢了,就这样等了半个时辰,三人远远听见有轰然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府里二门上的小厮正也过来禀告。
“贝勒爷!福晋!正是辰时吉时,柔侧福晋的轿子入府了!”
“赏!”
四爷的笑容越浓,大手一挥,那小厮连忙跑下去领赏钱,宜修含笑不经意地瞥了齐月宾,不想对方也含笑望着自己。
于是正厅外也热闹了起来,丫头婆子小厮太监们簇在一处。
远远又有小丫头们拥护着一抹银朱色倩影徐徐而来。
她胸前抱着珐琅彩瓶,里头溢出来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后头的乐手们吹吹打打混合着爆竹声依旧不停。
正厅的八扇大门完全大开,三人端坐着,得了宜修吩咐的婆子立刻拿出两个苹果放在台阶下,再将一马鞍置于其上。
柔则今日心中又是稍委屈又是欢喜,这些复杂滋味直到她出门时候爆发,自己白天出嫁,是侧福晋也罢了。
今日贝勒爷不可亲自来接自己,只是派了使者和苏培盛一个太监为首前来迎接,方才进府的时候又不许走大门,这会还只能披着盖头,被自己陪嫁化鹤和为莹等四丫头搀扶着从侧门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这般万分的委屈,她在家里何曾尝过!
“柔侧福晋到!”苏培盛年轻的嗓音高呼起来。
四爷连忙就要起身到外头扶柔则,被宜修一把按住手,她笑着摇摇头,四爷只得又坐下,只是心急难耐。
门口的婆子立刻上前挤走了为莹,含笑大声道:“请柔侧福晋跨‘苹鞍’,从此岁岁平安!”
柔则垂头见脚下的马鞍,不以为意,她自幼练舞,身段轻盈,被二人搀着轻轻一跃就跨了过去。
随即化鹤便要将自家主子搀上台阶,谁知却被那婆子拦住,化鹤和为莹微微蹙眉,却不敢再言语。
那婆子笑道:“柔侧福晋,按照咱们满人的习俗,您还有火盆没有跨呢。端上来吧!”
四爷素闻民间有跨火盆时为难新妇的人家,不由得目光不善地盯着宜修:“虽说新妇入门一贯要跨火盆,可你额娘说柔儿自小身子弱,此举,不可过火。”
宜修也不吃惊对方一口一个柔儿,只笑道:“贝勒爷当妾身是什么人?怎会为难姐姐?”
话毕,四爷再看时,只见唯有一个银盆大小的火盆搁在地上,不由得也松了口气,赔笑道:“福晋莫恼。”
齐月宾和宜修皆笑而不语。
柔则原本心沉了下去,以为小宜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不想她不曾要为难自己,那火盆小不说,火焰也矮矮得萎靡,实在不是难事。
“请柔侧福晋跨过火盆,从此日子红红火火!”
柔则一笑,再一次轻盈地跃了过去,那婆子方才退了下去,吹打之声渐渐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