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耳机里也骤然响起劈裂的雷鸣,孟聿怀音量开得不算大,但这声巨响却仿佛刺破耳膜,就好像现实中也有一道闪电从头顶直劈而下。
光亮的刹那,那双眼睛比一切都要亮。
“哧——!!!”
半秒而已,孟聿怀呼吸放轻地盯着屏幕,看到飞划过去的那道白光直直穿透了犯人的喉管。
哪有什么刀光闪电,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支圆珠笔。
可之后青年从桌上踩而跃起,如浪头飞鸟般,灰格子围巾是羽毛也是翅膀。
孟聿怀望着任西楼扣住犯人的枪,在一个呼吸的转身便击中另一个罪犯,他几乎是本能地捕捉到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变化。
眉尖稍往上挑,唇角轻扯,眼睛很快地眨了一下……
有什么情绪吗?
……他看不出来。
他脑海中构思的“任西楼”,像攀着檐柱的鲜花,羽毛漂亮的鸟雀,收藏柜中温养的玉石。
这些都是在与任西楼相处不到两天,通过详尽整齐的资料总结出来的。
而直到此时,孟聿怀才发现,他脑海中所谓的构想,最根本的论据竟然仅仅建立在任西楼过分招眼的皮相之上。
……奇也怪哉,莫非是他事业已然走上巅峰、过去该报的仇、该杀的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让他松懈了,倦怠了,掉以轻心了?
1:05的时间像一柄裁纸刀,将孟聿怀对任西楼单薄脆弱的认知如白纸齐齐撕裂。
他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干燥,呼吸略沉,钝钝地下坠,像是过往香烟的呛人味道再度翻涌上来。
可他早就戒烟了。
“……呵。”
男人嘴角溢出一点轻嘲般的笑。
他抬手抵在额前,挡住了眼睛,叫对准他的跟拍摄像头照不到他此时的神色。
“是同类啊。”他在心里感慨。
是同样的、从下城区的污泥沼泽中赤手爬出来的同类啊。
深蓝色竖瞳于阴影中一闪而过。
“咔哒。”
不远处全息游戏包间的门从里推开。
祝熹双手插着兜,懒懒迈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糖,看着有些酷。
他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孟聿怀:“现在快中午了,先去吃饭?”
孟聿怀关了终端,面上又是体面温和的浅笑:“好。”
他站起身,走到距离祝熹不远不近的身边,语气恰到好处:“祝熹阁下,玩得开心吗?”
祝熹揉了揉头发,咕哝:“还不错吧,在游戏馆体验确实比家里好……不过,要是西楼也一起来就好了。”
孟聿怀笑了笑:“下次我们可以叫他一起。”
“肯定啊,西楼都答应好了。”祝熹看他一眼,“对了,你就坐在这看了一上午电脑?你不玩
()游戏的吗?”
“……玩还是玩的。”孟聿怀说(),不过今天是特殊情况★()★[(),临时有工作处理,没能好好招待祝熹阁下,实在不好意思。”
祝熹眼神复杂:“……你别这么客气啊,行行行,反正以后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