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有点恍惚,几乎是产生了错觉。
我紧紧握着那只手,半天才嗫嚅道:&ldo;春……辰。&rdo;
那人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霍地站了起来。
离开和那双眼睛的对视,我也猛地清醒过来,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看着绫人脸色难看地抿着唇,半晌,他冷冷说了一句&ldo;春辰要主持庆典先回校了你哥一会就到&rdo;,转身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几个医生出现在房间,上上下下把我检查一番,张桃进来了,在得知我基本无大碍之后,和往外走的医生打了个招呼,自称是我的家属,擅自留了下来。
医生在离开之前,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张桃。
我忍不住扶额。
除了因为医院里不能抽烟而没拿烟管之外,张桃还是那副骚包到不行的打扮,华丽的丝绸盘扣长衫,上面是艳红的梅花和黄鹂,手腕里晶光闪耀的各色珠串环子拢了一把,再加上他懒懒散散束在脑后的长马尾,我真的觉得无法开口管他叫&ldo;叔叔&rdo;,估计还是叫妈妈桑比较合适。
&ldo;真不错啊,六月十一。&rdo;骚包男施施然坐在刚才绫人坐的椅子上,我鼻子端就是一阵花香。&ldo;那么,我向你拜托的事情就算完成了,给你的报酬你可以正式收下了。&rdo;
说到这里,我注意到那串红得妖冶的珊瑚珠串已经不知所终,原来它所在的左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ldo;呃‐‐&rdo;我尴尬起来。‐‐是弄丢了么?虽然烫得我够呛,但不可否认帮了我大忙。
张桃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我缠着纱布的手腕,笑了笑。
&ldo;拆开纱布看看。&rdo;他冲我的手腕儿扬扬下巴。
我大骇,不会吧,这位叔你真是虐待狂,我这手伤的多惨啊,跟割腕自杀没两样,这会儿就要扯了观赏么?我可是很怕疼的。
张桃却解释说,我其实并没有受伤,虽然失血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皮外伤却没有。
原来,场之内的时间虽然是虚拟的,物质却是真实的,因此确实可以伤到人也可以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是一旦离开场,时间就退回到原点,除非在场内死掉了或者精神被消灭了,否则只要能出来,一切物质上的损害都会恢复为进入场之前的状态。
因此我在那时受的伤并不会留下痕迹,但流失在场内的血就回不来了。
&ldo;那为什么还要包着纱布?&rdo;我动了动手腕,似乎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疼。
&ldo;我给你的报酬罗,前三天不能见光嘛。&rdo;张桃笑得狐狸眼眯起来,很是狡猾:&ldo;那几个医生也是业界的,是悠一以前的熟人,不会乱问的。&rdo;
说的也是,我就说普通的医生怎么会包扎没外伤的人。
&ldo;可是……你拜托我的时候,给我的那串珊瑚珠……不就是报酬了吗?&rdo;我奇怪道,&ldo;不过现在好像不见了。&rdo;
张桃扬扬眉毛。
&ldo;不,我当时只是把它&lso;付给&rso;了你,你还没有能&lso;收下&rso;。&rdo;他开始拆我手上的纱布:&ldo;现在你完成了我的委托,才&lso;收下&rso;了报酬。&rdo;
纱布一寸寸滑落,最后被完全抽离。我惊讶地注视着自己的手腕。
一条精致的暗红色的,小指粗的螭龙呈环状绕在我的手腕上,像是画上去的一样,红色的线条细而复杂,龙的小爪子和鳞片都清晰可见。把手翻过来,龙头和龙尾在动脉处相接,小龙差一点点就可以咬到自己的尾巴,它张开的嘴里不是燃着火的珠子,而是一朵莲花。
这简直是艺术品!我伸手摸了摸,却只是摸到皮肤的表面,螭龙图腾像是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浑然天成。
&ldo;哪来的……纹身啊?&rdo;我有点词穷,问张桃。
&ldo;这是那珊瑚珠子真正的形态。&rdo;张桃捏起我的手腕看看,满意地点点头:&ldo;很好,你已经确实地把它&lso;收下&rso;了,今天你们应该差不多可以打个招呼了。&rdo;
&ldo;我和谁?&rdo;我咦了一声,有猫腻!
&ldo;就是它啊,玉螭‐‐从貅。&rdo;张桃指着我腕间的小龙:&ldo;我一直以为,没有人能收下它呢,我试过很多人,但他们都只是能做到让珊瑚珠子发热而已。&rdo;
&ldo;为什么?&rdo;我看着自己的手,半天看不出螭龙和珊瑚珠之间的必然联系。
&ldo;我这么说吧,较强的灵能者通常养着式神,玉螭是式神的一种,可不多见哟。‐‐式神在拥有主人之前是不具备行动力的,因此都以假态存在。而珊瑚珠就是从貅的假态。&rdo;张桃耐心地解释,&ldo;式神一旦跟随了主人,除非主人抛弃它,否则它们会跟随主人直到主人死亡,才会重新恢复成假态,等待下一任主人。像玉螭这一类有能力的式神会自己挑选主人,不过从貅这家伙‐‐唉,它的难搞是出了名的,所以才卖不出去。&rdo;
我咧了咧嘴,张桃你真是个妈妈桑。
&ldo;曾经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但都没办法让从貅现出真身来,糟糕点的,连珊瑚珠都没办法戴上。&rdo;张桃若有所思地说,&ldo;我还在打算,如果它连灵媒都看不上眼,我只好把别的东西换给你作报酬了。‐‐想不到这次没别扭多长时间嘛……哼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