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突然一股暖流流过,苏浅昔紧紧握着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晚,顾风走后她又闷头喝了满满一大瓶香槟,借着酒意,她的确是哭了,歇斯底里。
她记得,这是五年多以来第一次,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些什么。
“好了,我在开车,就先这样,有空我再联系你。”
苏浅昔点头,“好,你注意安全,再见。”
“嗯,再见。”
放下手机,苏浅昔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复杂和纠结,她却知道……很痛。
望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脸上的妆容已经卸了,她知道是陈亦然替她洗干净了,虽然发丝凌乱,却终究不至于那么狼狈。她的手抚上脖子上那几处清晰的红印,昨晚的一切又历历在目。
她多希望昨晚他是真的醉了,他只是不甘,只是因为热血冲顶所以才会对她做出那一切疯狂的举动而已。
可是……他偏偏那么清醒,清醒到记得所有的一切。
取悦男人?
究竟……还在装什么纯洁?
苏浅昔苦笑,时隔经年,镜中的自己让她感到陌生,而那个人,也早已不复当年。
她多想,时光能够倒流,回到最初的模样。
……
那是大学开学典礼之后一个月的事情,学院规定系里每个大班都要组织一场月度学术活动,年级几个大班班长都十分重视,使尽了浑身解数打算大显身手。
身为一大班班长的苏浅昔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从同学那里听到消息,这次活动将作为学期末考评的一个考察点,全年级最后一名的大班会不但会惩罚,还会比其他大班少许多福利名额。她吃了一惊,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十分害怕被同一大班同学的唾沫给淹死,这才开始着急,一连失眠了好几夜。
说起她为什么会当上一大班的班长,苏浅昔更是一肚子怨气。开学不久辅导员开了大班会,说年级人数太多不好管理,需要实行分层管理模式,将整个年级分为四个大班,每个大班选一名大班长出来。
苏浅昔向来自由散漫,尤其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辅导员激情澎湃开着大班会的时候她正在底下带着耳机,手游玩得飞起。
直到被季子诺重重推了一把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她一抬头,这才发现不止辅导员,全年级同学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第一反应是脸上有脏东西,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并没有;第二反应是自己玩手机被发现了,慌慌忙忙卸下耳机,赶忙收了,发现那些目光还在她身上打量。
正纳闷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成为焦点人物的时候,辅导员从讲台上下来向她走来,笑得比花儿还灿烂,“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那么小苏同学,就由你来担任一大班班长一职,我看好你哦!”
啊?苏浅昔黑人问号脸,看向季子诺,她扭扭捏捏半晌,才说:“刚才辅导员问谁愿意当班长,好长时间没人说话,顾风后来站起来说你愿意,还指了你坐的位置,然后……”
顾风?那张冰块脸一下子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苏浅昔纳闷,还没理清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小顾同学需要如此凶残地回报时,他已经从座位上再次占了起来。
顾风看了看四周,然后扬声,“这位苏同学人很热心,开学第一天就帮别人跑腿给我送东西,很喜欢服务大众,绝对是当班长的好料,大家说是不是?”
然后,四周异口同声,“是!”其中夹杂着无数男生羡慕嫉妒恨和女生花痴的眼神。
苏浅昔反应过来顾风说得是那天开学典礼的事情。可是她当时的确是热心帮他送文件啊,有什么错?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那位学霸大神为什么会落井下石,只能暂且将他归为“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与他来了场杀气腾腾的眼神对决,最终还是在一片起哄声中败下阵去。
苏浅昔因而“如愿以偿”当上了大班班长,在无数个被同学们当做知心姐姐聊心事到一两点的深更半夜,她的内心都是极度崩溃的,对顾风那位学霸大神的恨意也越来越深,并给他取了个外号——披着羊皮的狼。
然而,苏浅昔渐渐发现,顾风不仅是狼,还是万兽之王。不仅仅整个一大班“年级最强大班”的大旗需要他来扛着,就连组织个学术活动,也得借用人家的名头。
得知学术活动重要意义的苏浅昔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办法——邀请已经毕业并且小有名气的嫡系学长回来给大家做一场座谈会。
她跑了整整一个礼拜,只有一位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小公司的周学长愿意见她一面,可是对方知道她的来意之后就没有好脸色了,她说破了嘴皮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说动人家抽出半天时间回学校做一场没有任何薪酬的报告,心灰意冷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学长问了一句话:
“你是桐大的学生?那你和顾风是一级的?”
国难当前,私人恩怨和可耻的自尊暂且放置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