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荣乐殿在延福宫西侧,不过百十余步的距离。
此时,谷梁燕姿还坐在小榻上。白天,满歌几人的话让她睡不着,却也没找到什么端倪。
太后娘娘因着换药的事情已经恼了她,竟是真的想将那庶女接进宫中好好扶持。
她一定要做点什么让太后娘娘重新重视自己。如若不然,那庶女进宫后有太后娘娘帮衬一定会压她一头。
正想着,她派去暗地里看着承乾宫有什么古怪的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那小太监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奴才在延福宫外遇到了景妃娘娘身边的言辞和云才人。”
燕姿皱眉,“不是让你去承乾宫吗,怎么去了延福宫?”
那小太监微微调整了一下跪姿,“回娘娘,奴才是在往承乾宫的路上遇到她们二人的,奴才觉得有些古怪,便停下脚步听了。”
“哦?那她们二人说了些什么?”
“奴才离得远听得不真切。只是听见言辞唤了那女子一声‘云才人’,且言辞还说,‘我会将这薏米放到娘娘宫中,可你记住了,我只帮你这一次!’”
小太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后来那女子又说了些什么,奴才又听到言辞回答道,‘你要保证娘娘只是会被禁足,事成之后,你也得将东西毁了!’”
听完小太监惟妙惟肖的复述,燕姿感觉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你如何确定那个女子是云才人?”
“奴才也瞧不真切。可奴才看见,那女子身上穿着宫装,脚上穿的也是主子才会穿的鞋子,且看身量,也才是云才人。”
“而且,”那小太监从衣袖中拿出一朵珠花,“那女子似乎走得着急,落下了一朵珠花。”
桐君拿过那朵珠花,细细端详了一会,递给了燕姿,“这是当日小主入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赏新人的,人人都有。”
燕姿看着手中的珠花,脑海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印象。
“竟是言辞吗,”谷梁燕姿扶着桐君的手站起来,让小太监下去,“当日她在宫道上如此信誓旦旦,我还当她身边的人有多忠心呢。”
桐君笑笑,“娘娘说笑了。这世人啊,只要有心便会有感情,只要有感情便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便会为人所控。因而在深宫之中,须狠,且无心。”
“是吗,”燕姿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八宝芙蓉缠枝屏风跟前,“可是从前我被皇上厌恶,也只有她一人为我求情为我解围,今日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算计之中吗?”
“当日景妃娘娘在宫道上打了你一巴掌,便算抵了娘娘从前的过错。既然娘娘已经知道此事,何不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那也算还了往日的恩情,也好让她明白,没有娘娘的帮衬,她只会将路走死。”
“也好。”燕姿揉了揉额头,心中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听了桐君的话罢了。
“那娘娘接下来如何打算?”桐君上前扶住燕姿的手。
燕姿垂着眸子,“将绿绮也唤进来。”
延福宫。
静好看着圆满完成任务的言辞和画屏,眼睛里带着揶揄的笑意。
“画屏姑娘穿这一身宫装,看起来真的像个主子。”
“奴婢该死,”画屏仓皇跪下,“奴婢毁了游美人的衣裳。”
“哎,”静好赶紧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我是夸你呀,你这是做什么!”
絮晚露出无奈的笑容,“你何苦吓她,她胆小得很。”
画屏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衫,“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小主的。”
“歌儿,”絮晚将画屏拉到自己身边,“皇后娘娘此计恶毒,只怕你保不住她。”
满歌撑着小桌子,“那便是她的造化了。横竖她也是真切地做了那些事情。并不冤枉。”
次日。
众人都关注着三皇子的事情。
如今梁琼华还未行册封礼,若是在这个关头三皇子出事,后宫中又不知会乱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