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她射出第一箭时他满脸的笑意与满眼的情意。
还记得她第一次射中兔子之时他护住她的头的那句“嬅儿”。
还记得他在马背上搂住她时,他说的每一句承诺。
“嬅儿,我真庆幸有你。”
如今想来,三分真心,七分假意。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称呼由“夫人”变成“嬅儿”的。
她尤记得成亲前,他总爱唤自己“静静”。
也许,也许是那年九月,先皇给他与侧妃赐婚之时吧。
她是最后知后觉的。
吴欢婳入府三月后,她才想起永安侯府嫡长孙女最擅长骑射。
半年后,她才惊觉吴欢婳也最爱桂花。
吴欢婳入府一年,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夫君也总唤她“婳儿”。
又半年,她终于意识到七皇子去吴欢婳房中比到自己房中多得多。
再二月,吴欢婳有孕。
她再也装不得大度,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一颗彻头彻尾的为他争权的棋子。
他竟是连最后的一丝体面都不愿给她。
恨意涌上心头,她疯了一般用计,那孩子便再见不得天日。
当他处置的是自己房中的属于七皇子府的婢女时,她只觉得好笑。
他不敢动她。
于是她一次一次地喂着吴欢婳喝避子汤,然后不过出两月,她便成功有孕。
想来讽刺。
然后他为太子,她为太子妃。
这明媒正娶最终不见浓情蜜意,只有名存实亡。
恰好,她要的就是体面。
当依着当家主母的标准来培养的世家嫡女一旦明白爱情不属于自己,所求就只有权利与地位。
为着她的正妃之位,为着她梁府可以再续百年荣光,她可以吞下一切的情意,做一个标准的太子正妃。
即使她在后院的大度豁达他从来都选择不言不语。
然后是新帝登基,她如愿成为皇后。
可东方宇盛对丞相府的日益打压使她内心惶惶,然后她不得不让嫡亲妹妹进宫,是争宠也是固宠。
可是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一场空。
看看回时路,其实没有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从一开始便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