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怪,清水沼挨水近,地上低,到处是飞虫,怕带脏东西。府里什么都有,这衣物鞋袜也不是什么好绣工,交给奴婢处置去罢。”
温狸不发一言,从她手里拿过包袱,双臂揽着抱入怀中。
妇人又不好强夺,二人对视一眼,只得带她向里,又进了一重门,那里早有婢子等候着,与她们走时,温狸还能听见身后妇人在不远处小声议论。
隐约是“伶人娼优”“低贱”“家贫”之类说辞,一掠即逝。
第二重门在一处影壁之后,温狸自挂了青帷的步舆上下来,迎她的婢子比第一道门内的更温和缄默。
天青褥衣,米浆色裙,端正姣好面上敷层莹润的粉,却不施唇脂,只显得眉弯婉约,目如点漆。
她自称是郦五娘派来暂时照料她的侍婢,叫“宋微知”。
温狸落舆之处前不见轩后不见廊,只有被苍苔覆得青青的石墙。
宋微知引她往里走,内里一丛竹林、石子小径,通往一屏莽气森森的棘篱,爬满带刺的野玫,花苞半结,香气微隐。
里头三间房,牌匾上书“花月斋”。
宋微知说,这是郦家“容园”西面的一处僻静斋堂,就在郦家五娘常常修道的庵堂边。
郦五娘拍了宋微知和一个老嬷嬷照料她。
从她的言语中,她知道五娘单名一个“藻”字,需要避讳。
郦藻嫁给张赤斧只生了一个儿子,张家败落之际携子回宅,一心出世求道,未再嫁过。
七年前,张氏本有覆巢之难,正是因为有她的缘故,才留下了一个张凤峙。
郦信似乎对这个女儿颇为宠爱,也将她的儿子当做自家子弟教养。
“府上惯例,公子们纳妾室,也要下帖举宴,书至亲朋,方可共院同衾。娘子便委屈在花月斋先住一段时日,待见了长辈,行过礼,再搬去公子的院里。”
温狸听她所言,安心在此住了下来。
她心中只有一念,只要能再见到张凤峙就有机会。
但仅剩这一次机会,必须非常谨慎,不能贸然出手。
温狸搬入容园时,杏花满地。第三天,一场大雨落了整整一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