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衣想了想,小声道:“人生就是遗憾和惊喜并存?”
“真聪明。”东方哄小孩似的笑眯眯道,“你看,这些道理你分明都懂,却总是忘记。”
白染衣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总是因为太专注于精神内耗而忘了身边的广阔世界。
东方低头看着她:“不要总是思虑那么多,那是神明应该做的事情。岁月这么慷慨,给了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和这样美的景色,就不要太着急了,慢慢来。我们不看过去和未来,只争朝夕。”
他声音温沉,眼里笑意浅浅。让这些话听起来反而不像什么大道理,只像他和朋友谈天时的分享。
尽管他知道这些效果只是一时的,白染衣心里的病根需要时间来慢慢医治。但他会一直坚持,因为至少,下次她再难过时想到的不止有痛苦,还应该有这些世间的美好。
她不该一直陷在孤独的泥沼中挣扎,她该是属于幸福的。
东方打趣道:“我只是个凡人,过着平凡的日子。身在烟火里,带着满身尘嚣。你这样圣洁的人不要嫌弃就好。”
“又开我玩笑。”白染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居然寥寥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想了这么多,情绪被挑起又平复。
“怎么每次都从你这儿借取力量。”白染衣歉疚的笑笑。
“赶巧了吧。”他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光,“有很多次吗?难道不都是你自己开导的自己吗?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东方的眼眸里盛满了整个人间。而后,白染衣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他笑道:“发什么呆?我是实话实说。”
白染衣盯着他:“其实你可以利用我的感动转化一番,让我以为我喜欢上了你。”
东方愣了一瞬,皱着眉头不轻不重的敲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这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
白染衣缩了一下,“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条思路。”
“你还真是对自己下得了狠手,这方法恕我不能苟同。”
“那你的思路是什么?方便跟我分享一下吗?”白染衣戏演的很真。
东方倒也配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没办法,选择权交出去了。她太精,装不了假玩不了虚。”
他顿了顿:“风是抓不住的,只有她自己才能选择她的去处。”
白染衣自卑又骄傲,脆弱又坚强,生命力极其顽强却对它不屑一顾。
这样的人,想要走进她就不能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和强制。她清醒至极、克制至极却又疯狂至极。
东方只能给予她耐心和尊重,等她慢慢思考,再选择她自己的去向。
他说完,又装模作样的问她:“你觉得这条思路怎么样?”
白染衣转身低首抿唇一笑,往前迈了一步,“不知道,这你得问她。”
东方笑看着她,启步慢慢跟着。
他们的身后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又飞过几只麻雀停在屋檐,折扇铺的老板看着看着就提笔画在了扇面。这几位过路的麻雀小友并不知道自己俨然成为了下一支折扇的主角。
王识突然窜出,作势要一把搂过东方的脖子,不怀好意道:“兄弟,干嘛呢?看你俩半天了。”
东方躲过他的“偷袭”,不咸不淡道:“搭台子演戏呢。”
王识:“?”
演戏?演什么戏??扯呢吧!
“刚好,有事问你。”
王识赶紧收回表情,正经起来,“什么事?”
“你认识赵承吗?”
东方想,既然赵承和徐敬年年纪相仿,说不定王识对他也有所了解。徐敬年这人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的话不能全信,还是需要找王识来求证。
“赵承?那个马屁精?”王识正巧认识他。“我知道啊,他天天跟在徐敬年后头,不是赔笑就是吹嘘的。咦,看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徐敬年他也夸的出口。”
“他俩关系如何?”东方问道。
王识“嘁”了一声,“哪有人能和徐大公子关系好啊。人家金贵着呢,那眼睛都长头顶上,哪儿还瞧得起赵承?他整天屁股后头跟一堆小弟,我估计他连赵承长什么样都压根不记得。”
东方听了,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拍了拍他的肩道:“慧眼识珠。”
王识颇为得意的接下了这个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