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乎早就在应天派下了人手,一旦江家有异动便立刻拿下。
就这样,江裴元被朝廷派下的一支精锐部队押往了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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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大街小巷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江家反啦!”
“哪个江家?”
“还能有哪个江家,应天江裴元啊!”
“不会吧,他怎么会反……”
“……”
就连常年在蜀地养病的江夫人都被惊动了,但路途遥远,连送封信都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真是坏事传千里。”王识看着江故面色凝重的写信安抚母亲。
“一个多月的路程,这坏消息却只传了几天便能传到各地。”他急得前言不搭后语,“万一舅母根本不知道呢。”
“你也说了,坏事传千里。”棠月道,“先写信安抚一下总是好的。”
这事目前两极分化,巡抚与应天各家联名上书为江裴元证明清白,但被抓到的那些反贼一口咬定就是江裴元的唆使,死都不愿改口。
但巡抚这些人的力量并不强大,也并不是所有与江裴元共过事的人都愿意站出来帮他。毕竟这是会丧命的行为,巡抚肯站出来说句话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江裴元被都察院的人关在牢里,逆反的罪不可怠慢,三天两头就把人拉出来上刑逼问。
但不论怎么用酷刑,江裴元都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清白模样。
两边都死不松口,皇帝也不放人,只能不停地逼问,用刑也越来越刁钻严厉。
江府被查封,江家所有的铺子和暗器被没收,就连巡抚也被连累,跟着一起被查了。
但整件事最难的就是揣测圣意。
皇帝扣着他们,要将江裴元染指的所有人和事都翻个底朝天,不知道究竟是在查江裴元到底有没有反还是想给他安个谋逆的罪名以此来震慑下官。
这就是为什么徐正海和徐敬年明知谋逆罪不好做但还是想借此污蔑江家的原因。
徐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犯下那么多罪也没有这一条重。他们闹的再厉害,在皇帝眼里充其量就是个目光短浅的贪婪之辈。
如今这世道,全朝上下几人不贪但又有几人敢反?
对于江家这次出事,陈岚和江故早有心理准备,但始终不知徐家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污蔑江家。
直到江故被一道圣旨押去了皇宫。
他没有在殿前和皇帝对峙太久,把他押来的目的是威胁江裴元。
宦官大总管领着他进到诏狱大牢时,狱卒正在给江裴元上刑。
牢里阴冷潮湿,一束白光从高高的灰墙上射下来,惨白的光照在江裴元的侧身,将他映的毫无血色。他穿着白色的狱服,不过现在也看不出来了,斑驳的血迹几乎染红了他的全身,左手手臂鲜血淋漓,那里刚刚被剜下了一块肉。
即使冷汗涔涔,江裴元依旧昂着头看着高墙外的天。
今日下了小雪,寒风吹进来都是冷冽的风雪气味。
这能给他一点大自然的温度,比人心暖上不知多少倍。
“看看吧。”大总管把江故放了进去,随后使了个眼神给身后的小太监,自己走了。
江故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在离父亲还有六尺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静默的站着,细数着刑台上的各种刑具,这样规律的数数能让他保持冷静。但垂眼扫去,每样刑具都有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