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光,墙上惊现人影。
宋歌几乎是瞬间,后背就起了一层冷汗。
她意识清醒,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身后属于男子的粗重喘息。宋歌咽了口唾沫,不管背后站着是人还是鬼,她都会选择翻身直面!
一咬牙,宋歌横下心,双腿弯曲胳膊一撑就坐了起来。刚一转身,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
自己的牢房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串在黑暗中闪着幽幽银光的钥匙被随意丢在门口草堆上,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几步之遥处。
宋歌僵在床上,而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也不动,空气中除了顾老头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噜,还有男人那听来便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粗喘。宋歌皱皱眉,似乎都能想象到那喘息,还夹带着火热的鼻气和低沉的闷吼。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饶是宋歌不经人事,也大抵明白了几分。那男人半夜突然出现,呼吸极度不平稳,宋歌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背,暗自提醒道:有麻烦了……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宋歌不禁有些诧异。看那男人一动不动,似乎还有种强自忍耐的感觉,他甚至把着门口的铁柱,身子微微颤抖。
宋歌晃晃脑袋,从枕头下拔出了那根银簪,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最得意的装配。几天前她用它杀过一头猛兽,那今日她也能用它对付一个欲念十足的男人!
银簪在手,宋歌明显有了些动力,她踢掉身上的被子,贴着墙往顾老头那里靠,脚步压得极轻,生怕惊动了对面的男人。
如果他识趣些主动离开那也便算了,如果他真敢过来……宋歌长眉倒竖,眉目狠冽,那就先把顾老头叫醒,让他拉响铃铛,毕竟自己这里的铃铛,已经完全被男人挡住了。
实在不行,她得想办法过去把地上的钥匙拿到手,这样顾老头也能过来帮自己一把。宋歌在心里飞速算着对策,暂时没时间去思考这一切是为何发生的。
又无声对峙了许久,宋歌忍不住有些懈怠,男人给她的感觉,明显是被算计的那一方!因为他呼吸虽然沉重,但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他死死抓着铁柱而青筋暴起的手,以及那几乎听不清的一声低叫。
“你走开——”他说,带着浓浓的压抑和痛苦。
宋歌一愣,电光火石间就有了那么一个猜想:这男人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中了那种药,不然为何前几晚夜夜平安,唯独今日顾老头没吃饭,他就莫名其妙这样了?
饭······宋歌转头,的确,除了每天送进来的饭菜,他们三个接触不到任何其他东西,而今日狱卒的反应如此奇怪,甚至······甚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落下了极其重要的钥匙!
这么一想,宋歌几乎瞬间就锁定了一个人——和朔!
她的思维还在疯狂运转,就突然被男人闷声打断:“走!”
宋歌一惊,这才回神发现:他不是哑巴?!
与此同时,隔壁的顾老头也被这一声暴喝给惊醒,他从床上弹起,似乎懵了片刻才注意到宋歌这边的好像多了一个人?
“啊,那兄弟——”顾老头揉揉眼睛,乱糟糟的头发黏在额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丫头,咋回事啊?”
宋歌来不及回答,又听到男人最后一次警告:“还不走!我能忍多久?!”他几乎是在怒斥,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宋歌竟隐隐觉得他的眼睛,泛着红光。
宋歌没有犹豫,抓紧银簪就往旁边蹿,牢房门洞大开,可男人就站在门口,他因为中了药无法移动,勉强站立已经耗了全部的力气。宋歌知道这一次,他们都成了别人的棋子,想保全自己,还得找人过来解了男人的药,否则······万一爆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宋歌不禁汗颜,自己还有功夫邪恶一下,也是够了。
虽然脑子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宋歌脚步却不曾慢下来,她一个侧身,为了避免自己触碰到男人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件,甚至缩腹连气也不敢喘。
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宋歌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长长短短弯弯扭扭的刀疤!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就像一个上好精致的玉盘,但却用来装了狰狞的蜈蚣百足。
宋歌呼吸一窒,听顾老头说,男人和他几乎算是同时间入狱的,那么仔细算来,也该有十几年了。两者年龄相仿,可为何这男人看起来,似乎驻颜有术一般,年轻地不像话?
如果除开那满脸的刀疤,他的确还是个中年美男子。
宋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这一看,便看出了古怪。她总觉得这男人,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但因为光线实在太昏暗,而那占据整张脸的刀疤又极其醒目,所以她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到底是像谁。
男人有些躁动,当宋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熟悉的女子清香就像一剂催情的良药,直接将他理智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