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首不肯抬头,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
“外祖母陪了我很久,老白也陪了我很久。”
她听得如鲠在喉。
“所以,”他声音坚定,温和,“你也要陪我很久。”
“长长久久。”
她禁不住哭出了声,不停地道歉。
他们仍不知那猫是如何坠下城楼,虞长生却明白了,即便在书中世界,生命和死亡也是真实的。
书中人物不知自己非真人,却亦是实实在在的人。
那日夜晚,虞长生又发了烧,起初打寒颤,渐渐地温度升高,烧得她晕乎乎的。
头顶似悬着一轮巨大的太阳,晃得眼睛刺痛。恍惚间,她往下看了一眼,发觉自己脚下空悬。
忽地,一团白影踩在她腿上,再笔直坠落,凄厉高昂的惨叫刺破耳膜。
她猛地惊醒,视线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胸口。
“长生做噩梦了吗?”
虞镇换了便服,温声言语。
她愣愣点头。
虞镇继续顺着她的胸口:“不要怕,父皇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可有哪处痛?”他又问。
她痛的地方太多了。
头痛,嗓子痛,鼻子痛,胸口呼吸不畅也痛。
虞镇看出她极度不适,眉目含忧,怜惜地抚摸她的面颊:“父皇一定会给你用世上最好的药材。”
“我的长生往后定会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虞镇换了自称。
上京人人皆知,皇帝虞镇有一爱女,取名长生,封号南山。
寿比南山。
虞长生目光渐又迷离。
她忽地在心中冷笑,笑自己狂妄,骂自己愚蠢、怯懦。
她凭什么定南山公主的生死。
她夺其舍,占其父兄,怎还能凭一己之私让南山公主香消玉殒。
她再不敢生出此等念头,为了那只替她死去的猫,为了吕非离,还为了父皇虞镇。
门外的絮语骤然停住,而后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