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皇上真体恤远安侯,便应当将秦微雨放在他身旁,让老侯爷怡享天年。”
“再者,皇上膝下公主众多,在其中挑选和亲之人,不难!”
吕非离落下最后一番话:“皇上平素待秦微雨,一点不比老侯爷差,您既如此疼爱她,怎么舍得放她远嫁,便如同——”
“您舍得将南山公主嫁去北疆?”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凡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任何人都可说得天花乱坠,一旦事情关己,众人只会关门闭户。吕非离已看出,虞镇要对远安侯府出手,打定主意将秦微雨送走。
可他偏生最恨这一点。皇帝永远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分明他们无心越主或造反,龙椅之上的人,总不能断了猜忌之心。
天家承来的恩,大到需以命还。
虞镇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紧紧盯着吕非离,半晌才咬牙道:“国事在前,家事在后。”
此话模棱两可。
吕非离却明白,他不会放过秦微雨。
在大臣的一片注视下,吕非离的声音忽然轻得出奇,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来。
“皇上还要世家如何,不如让他们抛去爵位,卸甲归田,还乡于野……”
大臣脑中闪了个激灵,此话不可说。
有一人将吕非离阻断,“啪”的清脆响声回荡于朝野之上。
吕连掌心发麻。
虞长生指尖发凉,朦胧夜色似一团团的黑雾,将她包裹缠绕。
宫灯的烛芯微微晃悠,将室内映得昏黄。
手中一杯热茶已凉的彻底。
“赐婚的圣旨已下了?”她声色飘渺,有如虚晃的烛火。
“嗯,午时已下。”木子回复。
“秦微雨接旨?”
“接了,”木子讶异道,“还能不接?违抗圣旨,可是杀头的罪过呀。”
虞长生将那口凉茶灌下,冷意侵入肺腑,激得她又咳嗽起来。
“殿下。”
木子忙替她重新斟了一杯茶,去顺她的后背。
冷茶的苦涩漫上来,虞长生捂嘴咳嗽着。
身在局中,吕非离应当比她更能明白,虞镇要嫁秦微雨的真实意图,却还要冒死抵抗。
原来,他能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虞长生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他到底爱她至何等地步?
从前只知他最后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偏执,如今实实在在的事情摆在眼前,虞长生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情。
“皇上这回似怒极了,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狱中探望吕公子……”木子小声道。
虞长生没有置声,眼下这个当口,再有人忤逆皇帝的意思,会全部迁怒在吕非离身上。
况且……他总归会没事的,历史不会让吕非离此刻下线。
不说将军府,便是秦微雨,也不会置之不理。
虞长生这般说服自己。
他们有自己的路,去走,去搏,皆与她无关。
她参与不参与,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