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教派以支援的名义蜂拥而至时,教主则以&ldo;早做应对&rdo;为名,丢下杂务,早早带着其余四人,逃了出去。
于是,在原本兵荒马乱的账务问题中,又多出了客房安排、食物采买等各方面的采购与供应问题。
朱雀堂忙得马不停蹄,甚至不得不四处借调人手。
被迫坐镇于魔教总坛的朱雀使,成了身兼数职的魔教最高领导。
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大量的办事人员频繁地进出这间会客偏厅。
随着他们而来的,是有如成团苍蝇聚拢时发出的整齐的嗡鸣声。
时而低声私语,时而大声喧哗。远处,有厅外等待接见的分坛账房们低声讨论和说笑的寒暄;近旁,则是前来报告的教众,震耳欲聋的表述和慷慨激昂的陈词。
周钰恒虽然心里烦躁得要命,面上却依旧是一派风淡云轻。
他一边张口与各分坛坛主、总管乃至账房们客套着有来有往地交换些信息,一边飞快地拨动着算盘,朱笔勾画。同时,抽空安排着教务,调度人手支援,甚至游刃有余地被教内接连不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荼毒着。
终于,云脚低垂,苍暮余晖,萤灯初亮。
满室的嘈杂与喧嚣也随着往来宾客的离去,而重新归于宁静。
周钰恒站起身,闲闲地敲着扇子走了几步,活动了坐得僵硬了的肩背与四肢后,又重新坐下,铺开一张雪白的印花信纸,刚刚执笔落墨画了只落款用的空白纸扇,小童又匆忙地通报了一声,领了名少年,走了进来。
周钰恒缓缓地抬起头来,微笑着捏碎了手中的笔。
或许是因为他的微笑格外的温柔多情,让这名来自青龙堂,自幼经历过各种血腥场面的少年杀手,无意识地退后一步,暗自戒备了起来。
而周钰恒好似刚从沉思中回过心神,隐约记起了小童的通传,记起了这是替陈欺霜传信的信使。
他赶忙调整了微笑,热情地招呼手下沏茶安座,颇为亲切地问道:&ldo;是青龙那边出了什么事了么?&rdo;
少年更加戒备了,警惕着将手中的信并一朵小黄花,远远地递给小童:&ldo;青龙使请朱雀使亲启&rdo;。
研磨的小童立即接过,仔仔细细的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将东西交到朱雀的手上。
周钰恒打开信封一看,立刻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信上是一段虽然歪歪扭扭,但是竭力写得工整整齐的字:&ldo;夜风轻缓月色暖,虫音清亮藕荷香。七弦幽幽入静梦,竹林深处是归乡。
与君共赏,保重身体。‐‐霜&rdo;
周钰恒细细地将信上的内容读了几十遍,每个字都认真地描摹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信纸上移开,郑重地将信叠好,放进了贴身的衣袋。手中把玩着小黄花,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