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恒依旧是温热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很均匀。他嘴角带着笑意,就像是困极了才入睡那样,平和而安稳。
‐‐你这个混蛋!
陈欺霜轻轻地笑着,脸上尽是湿漉漉的眼泪。
‐‐你必须活下去。你答应过我的。你要长命百岁。
周钰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很多埋在记忆深处的影像。
在橘色昏黄暖灯的破庙里:斑驳的四壁,&ldo;呼呼&rdo;漏风的窗户,面目和蔼的一对儿神像,还有一把握在手中带来的、粘得分不开颗粒的水果糖。
陈欺霜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虚虚实实,影影幢幢,却始终都在开朗的笑着。
周钰恒也随着他笑了起来。
小小的陈欺霜伸出手来牵他,将他的指骨捏得隐隐作痛。
「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了?」
「你没了父母,以后我来照顾你、当你的家人……我这不是哭,是替你心疼。」
「你别怕,我把他们都打跑了。……嘶,不疼的,我习惯了。看着吓人,几天就好了。」
「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可真好看。……收下了我的聘礼,以后就只能嫁给我……长大后,你当我的新娘子吧。」
「你看,我给你带了猪蹄膀。刚出锅,我放在怀里带出来的。可香了。……我不吃。我吃过了。这个是给你吃的。」
「你长大后,还会回来找我么?」
……
「青龙,陈欺霜。……朱雀使客气。唤我青龙就好。」
「我不记得了。」
「我自小跟在教主身边,自然凡事都要听他的。」
「朱雀使不必介怀。」
「小伤,不碍事。劳朱雀使挂心。」
……
「真的不买。我穿不了太干净的衣服……求你,别替我熏香,会暴露位置的……那些小玩意容易掉,不方便,我不能带。」
「朱雀。那个……芙蓉酥,很好吃。如果方便,能麻烦你替我再带一些么……多谢。」
「朱雀,你帮我看看,这个字念什么?……能怪我么?半年前教过的字,谁还能记得?……那个,这次,你能在教内留几天?……哦。……没有没有。我随口问问的,再说,你不是答应要教我作诗的么?」
……
&ldo;周钰恒,你醒一醒。&rdo;
&ldo;你不能有事……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在富安镇一直住下去的么?……你说过要带我看最灿烂的桃花、赏最皎洁的明月,品最香醇的美酒……你不是从来不食言的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