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插在含水海绵上、摆在展柜里、放进冰冷玻璃罐的花朵,她也觉得花儿在用生命盛开。
那是一种苟延残喘的魅力。
“怎么会因为花朵盛开的方式、盛开的地点和盛开的原因,就对这样的生命抱有偏见呢?”
对其他性别抱有极大偏见的尹竹,却是这样说的。
季谈看到陆从楠握拳,指甲深深蜷进掌心。她抿起唇,透过橱窗玻璃凝视那个静谧的侧脸,仿佛明白了:
她永远不可能像花朵一样,得到尹竹的垂怜。
这姑娘又擅自明白了什么?季谈在一旁观察她的神色。
怎么说呢,他对爱情一窍不通,劝她早日放弃,也不过是习惯了劝分不劝和。
他就是这么叛逆。
因为过于不配合,他的兄弟们再也不向他倾吐感情问题。
除了发小,每次见面都要和他吐槽,季谈从未见过的、发小暗恋十年的对象。
“那是咬不动的木头,是钢筋,是万古不化的玄冰……总之,是个傻逼智障……我踏马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又撩又贱……”
他喝了酒就会朝季谈发疯,然后在宿醉过去之前认真问他:
你说,我怎么还是喜欢他?
鬼知道,妈的智障。趁早分了吧。
他本想这么说,但又想起这家伙甚至还没开始谈。
好气,甚至没法劝分。
这家伙还会在他背上哼唧:“哼哼……这下没法……劝分了……吧?”
所以说,他对爱情一窍不通,也是因为身边似乎少有成功的爱情。而眼前,似乎又要be一对。
尹竹故意将季谈两人远远落在后头,她的意思更明确:季谈,帮个忙让她死一下心。
而向来劝一对分一对的季谈,非常自然地接过了任务。现在这个任务也似乎要完成了。
如果他自己的任务能有这样高的效率,西糖能高兴死。
在尹竹走出去很远后,陆从楠怀抱着一大捧粉红色的满天星,不容置疑地塞到尹竹手里。
她似乎身体并不好,仅仅是抱着花束跑这一段,就气喘吁吁。
但她抬起脸,浸润在汗水里的脸庞闪闪发光。她的眼睛也熠熠生辉,仿佛万里无云的星夜。
“谢谢你……”她看着尹竹,神色有些木讷。“谢谢你惊艳了我的一整天。我以后,也会记得你。”
说完她就跑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季谈朝尹竹丢过来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了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