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楼不知为何,笑吟吟的模样在这一瞬间骤然隐匿,冷冰冰的眸子似是含着尖刺,比他面无表情杀人的时候还要来的恐怖。“我我没把你当傻子,我就是唔!”猝不及防的亲吻打断了青年还未编织成功的谎言。月色透过枯枝的缝隙照射进雁西楼那双狭长的凤眸,漆黑的眼珠宛如泼了墨一般,迷雾之后,那静静蛰伏的占有欲似乎在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呼之欲出。夜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放大,树叶哗啦哗啦的不停在耳边催促,伴随着急切的呼吸,花自流渐渐感觉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可不知道是惧怕还是不舍,他竟迟迟没有对面前的人挥出拳头。这个吻像是在撒气,后来慢慢变了味道,成了啃咬。他就这样,被迫的、顺从的承受着比梦里还要肆虐的亲吻。好半晌,青年才被松开,膝盖生理性的开始发软。他下意识的抬手攥住面前这人的衣领,舔了舔自己被咬破的嘴角,所有咒骂在一瞬间竟化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疼”可能是亲过瘾了,雁西楼那黑黢黢的眸子恢复了清明,凑上前亲密的舔了一下对方嘴角处细小的伤口,说出的话像是羽毛在耳边一下一下的撩:“跟我回去。”花自流眼眶似是红了,温柔的话语如清风,背后却似乎藏着尖刺,他总觉的跟雁西楼回去不是什么好事。后果似乎比被三个男的争更加可怕即便是再傻的人,现在也能猜出来,他之前那一个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境,绝对跟眼前这人脱不了关系。雁西楼到底是想做什么?带他回去把梦境变成现实?可他还没做好当gay的准备,虽然雁西楼亲起来滋味不错停停停,他又在想什么鬼东西!难道自己是抖吗?都这样了还上赶着喜欢这个变态,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青年的脸色比天气还要多变,雁西楼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最后似是失了耐心,倾身一把捞住对方的膝盖,打横抱了起来。他白玉般的手掌隔着衣料描绘出修长的形状,指尖细腻又微凉。花自流呼吸一滞,做贼一般四处张望,惊呼着:“你做什么?”他虚张声势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欺负。雁西楼缓缓眨了下眼睛,语调平静:“你不愿意回去,那我就抱你回去,有问题吗?”花自流立即表态:“有问题。”“不想听,不解答,有问题自己想,别老指着别人。”艹!这场落跑行动还是在逃至半山腰的结果下无疾而终了,走到山门口时,花自流想下来,但是雁西楼的手指宛如两把钳子,怎么都挣不开,眼见着宗门越来越近,他心里一横,主动把脸埋进了对方的脖颈,开始装死。守门的孙师兄诧异的望着雁西楼抱着一个人进来,惊讶的弯腰行礼:“孤鸿圣君”说完他起身看向对方怀里的人,似是认了出来:“花师弟这是怎么了?”雁西楼款步走过大门,应了一声:“牙疼。”孙师兄疑惑的望着已经走远的背影,暗自嘀咕:“牙疼又不是断腿,非得抱着走?”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不对的方向他又不敢深想。好在此时夜已经深了,雁西楼回居所的一路并没有遇见什么人,进了厢房之后,他就被摔在了榻上。花自流猛地从床上弹起,坐在床沿僵硬的望着脱外衫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你干嘛呢!”“脱衣服啊。”他当然知道脱衣服了!花自流都要崩溃了,脸上满是警惕:“你脱衣服干嘛!”对方色厉内荏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笑,雁西楼伸手拽下外衫,穿着洁白的亵衣耸了耸肩:“睡觉。”说完,他伸手把青年推倒,躺在了他身侧。花自流目瞪口呆,开始推人:“回你自己屋睡。”“不行。”他一把捞住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青年葱白的指尖:“我得看着你,万一跑了怎么办?”花自流闻言红着脸做出保证:“我不跑了。”“真的?”“真的。”“那睡吧。”雁西楼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得寸进尺的把人捞进怀里,熟练的搂住了对方的腰花自流僵硬着身体,还在试图做出反抗:“雁西楼!我都说我不跑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要不要脸啊!”雁西楼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轻笑:“不要脸就能跟你睡一起,那我选择不要脸。”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轻挠了一下似的,青年僵硬的身体瞬间软了半截。眼前的人此时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封印一样,令人手足无措。“我,我还没洗澡!”花自流想跑。“正好,我也没洗,一起吧。”花自流:谁要!跟你!一起啊!!!到底是谁要洗澡?更深露重,满天星花海在夜幕下轻轻摇晃,枝叶上坠着的细小水雾凝结成滴,要落不落花自流抬手把人推远了些,闹起了脾气:“我不洗了!”他毛病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雁西楼又早就存了戏弄的心思,自然对他的反复无常没有半分恼怒,反而顺着青年也跟着躺了回去:“也好,一天不洗没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行了,咱们睡觉吧。”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缓缓搭上他的腰腹,花自流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我洗!我要自己洗。”雁西楼躺在床榻的外侧,就那么平静的望着他,极其的好说话:“可以,你自己洗。”待到浴桶里装满了热水被放置在厢房的那一刻,花自流僵硬的抬头看向倚门而立的男人,再度重申:“我要自己洗。”对方的侧脸在昏黄烛火的映射下染上了几分清冷出尘的韵味,宽大的亵衣松松散散的拢在一起,露出半边削薄清瘦的锁骨,骨壑深陷甚至形成了浅浅的阴影,姿态疏懒又随性,半分没有出门回避一下的意思。开口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有眼睛。”花自流啊?了一声,表情迷惑。雁西楼的视线轻飘飘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挑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你放心,我看到你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洗。好了,别废话了,一会儿水该凉了。”不是、这能放心个屁啊!花自流在对方催促的视线下,硬着头皮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我没有在别人的注视下沐浴的习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一般人早就走了。可是面前的人却不是一般人,摆出一副懒倦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身后的门板,脚步没有挪动丝毫。“让我出去不行,习惯可以养成。”“为什么?”花自流总觉得雁西楼在无理取闹,眉眼染上不耐。对方垂下眼睫,打了个呵欠:“我得盯着你,万一你想不开又跑了怎么办?”“这四周都被你布下了禁制,我怎么跑?”花自流气死了,站在浴桶旁伸手指了指半敞着的窗子。下一秒,一道意味深长的‘哦’声响起,雁西楼那双半阖着的凤眸骤然抬起,浅淡的疏离与怀疑隐隐浮现:“所以刚刚我去帮你打水的时候,你就已经尝试过逃跑了?”花自流呼吸一滞,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就在他组织着语言编瞎话的时候,才张开的嘴就被一根手指轻轻点住,只见刚刚还倚门站立的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近前,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别急着否认,你先想想怎么解释一下,是如何知道我在房间的周围布下禁制的这件事。”花自流:“”怔愣中,雁西楼把搭在他唇上的指尖移开,隔着他把手伸向了身后的浴桶,淅淅沥沥拨弄水的声音在耳畔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