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那马夫根本不敢抬头,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对待他这样的下人竟是这样的和蔼与客气,受宠若惊的马夫又是道谢又是打千,嘴里接连说着“不敢”。
李令仪又冲他点了点头才带着茶茶走进胡同。
继巡抚衙门天牢风波之后,汤承平就被秘密转移到了槐花胡同的一间私宅里。
因他自缢伤到了喉咙,一直未及审问。养了这三四天,终于见好。昨晚与高翊商议,今日秘密二审汤承平,连聂鸿源都没有告知。
李令仪与茶茶往胡同里走了片刻,在门前有棵老槐树的那户人家停了下来。
宅邸为如意门。硬山式门楼上覆小青瓦,瓦当滴水镌纹刻花。门洞上方,雕凿两朵如意花型门簪。门楣两侧砖墙交角处的如意花纹华丽又精美。此时,外檐廊柱之间两扇朱漆大门紧闭。
李令仪上前执门环轻叩门扉,不多时大门从内打开。裴鸿羽侧身冲她打揖,“殿下。”
正堂之中,高翊正在翻阅卷宗,见她进来忙起身行礼,被李令仪制止。
“别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快开始吧!”
高翊点头,出门吩咐了几句,不消片刻汤承平被带进了正堂。
茶茶与裴鸿羽等人退到堂外等候。
李令仪与高翊堂前端坐,目视汤承平一步步走来。
他看起来精神上好,只是瘦了些,也老了,头上华发相当明显。脖子上勒痕仍然触目惊心。
他打揖道:“高大人。”
声音好似磨砂纸一般,粗粝沙哑。
因不知李令仪的身份,只向她行了礼没有称呼。
“汤大人请坐。”
高翊伸手指向左侧客座。
汤承平默然坐下。
“汤大人,”高翊从腰间掏出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举起来道:“本座出京时曾得皇上嘱咐,叫我千万留心山西之事。所以现在本座是代天子问话,大人回话之前千万慎重。如敢心存欺瞒,等同欺君!本座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想必你是知道的!”
一番话,一股凌人盛气扑面而来。
汤承平在高翊说到“代天子问话”连忙离座,伏地跪听。待他说完,才叩首道:“是。”
待汤承平坐定,高翊复又开口:“那日聂抚台与李中丞提审,都问了什么?”
“无非钱款来源与去向,欲诸君大同小异。有些答了话,有些下官不知怎么回答,亦无法回答!”
“那汤大人何故轻生?”
“下官……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