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的打断他:“高大人这是在关心我吗?”
高翊静静地盯着她,因昨晚生出来的一腔柔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仔细想想也是,她的高堂父母是天下第一人,哪一个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轮得着他操这个心吗?思及此,眼神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冷,最终半眯起眼睛冷笑道:“臣不配!”
说完与她擦肩而过。
“高大人。”
李令仪背对着他,表情也从调笑变得正经起来。
“如果我说我不做这个反腐钦差我就会死,你信吗?”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他问出这句话。
大概是疯了,她想。
这一天净问别人信不信任她了。
算了,随便吧。
于是不等他的回答就径直离去了。
身后的高翊盯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才转身返回乾清宫。
李令仪带着茶茶没有回长安宫,而是去了永寿宫索要出宫令牌。
昨日福王受了杖责,她怎么也该去去看一看他。再加上不管皇上答不答应她南下,山西是必定要去的,辞行总归是要的。
有足够多的正当理由,很顺利就出了宫。
蔚蓝色的天空下,一辆金顶朱轮的马车从东华门出,经过光禄寺转到王府大街,往北行一段距离,等过了东厂胡同往右拐至马市大街,再行不多时就到了位于朝阳门大街上的福王府。
福王府与越王府同在朝阳门大街,并且两座王府相邻,仅有一墙之隔。
马车行至福王府门前的照壁停下,福王府的管家带着人一面将她带来的人参、鹿茸、冬虫草等补品东西搬下来,一面热立即热切的将她迎来了进去,还未走近后院,王妃被簇拥着也接了出来。
一番见礼之后,王妃见她带了不少东西客气的道:“劳妹妹挂心,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李令仪笑道:“那些个补品都是寻常,但有一瓶药却难得。还是那年我坠马我外祖父托了很多人情找李神医配的,对外伤效果非常好。”
“是那个李凌神医吗?”
见她点头,福王妃立即感激的连声道谢。
神医李凌声名在外,又出了名的行踪诡谲,能得到他的药既是机缘也是造化。
李令仪细细打量福王妃,发现她似乎哭过,眼睛肿的脂粉都没能盖住。
忍不住安慰她道:“嫂嫂不必忧心,哪一家的父母没有管教过儿子呢?只不过这一次事情堆到了一起,父皇气的狠了,下手便有些重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谁不知父皇最怜爱九哥?嫂嫂莫哭坏了身子才好。”
王妃闻此此言连带着肺腑都是暖的,心里暗想,难怪人人都宠着十七公主。初时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真的接触过才知道果然是一个顶好的姑娘。福王昨晚才被抬会府,她第二日就来探望了,又是送药又是宽慰,感激的拉住李令仪的手,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
挥退了左右,捏着手帕拭泪道:“妹妹也知道我们王爷是个实心眼的人,别人拿他当枪使,他心里还觉得感激呢!远的不说,就说这次什么门人欺男霸女,也根本不是我们府里出去的人!而是……”
她下巴一点,指向福王府的隔壁,李令仪立即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