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可怕,猛然发力直冲向了风耳,但风耳完全不为所动,闭着眼睛继续吹奏,风足怕脚步赶不上,匆匆先打了两枚风刺过去,两镖直射风耳胸前,逼他不得不避。
但风耳竟然没有避开,两枚风刺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可他口中吹奏仍然没有停下,音调仍在升高,忽然风足怀中的宝匣震颤了一下。
没想到共鸣竟是如此强烈,肉眼就能看出宝匣的强烈反应。风耳没有停下来,竟继续升高着音调,而随着音调的升高,宝匣的震颤也是越来越剧烈。
风耳已经接近了宝匣的固有音调,马上就要发生剧烈的共鸣了,千钧一发之间,风足已经赶到风耳面前,飞起一脚正中风耳手肘,硬生生地打断了摧风笛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近身后他们的缠斗中风耳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摧风笛应该无法再响了,而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趁风足没有防备时暴起发难,接近宝匣就不再是不可能了。
所以我极力压抑身体,静静储存着力量,同时偷偷观察着他二人的交手。但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风足的身体又化作了一团灰影,绕着风耳上下翻飞,狠辣的拳脚也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纷纷落到风耳身上,拳拳到肉,脚脚入骨,远远听起来都觉得疼。但风耳竟似毫无反应,反倒看准了一个近身的时机,忽然一把抓住了风足的右脚脚踝,猛力一握,竟传来骨骼断裂的响声。我已惊出一身冷汗,风耳以“力派”狂气见长,这一抓一握恐怕就有千斤之力,风足的脚踝定然已是重伤了。
果然风足面露痛苦之色,勉力凌空拧起身体,用左脚蹬向风耳面门,这一次风耳终于没有硬接,而是松手躲开,退了几步。受伤的风足也赶紧单足点地退出去好远,似乎对风耳很是心有余悸。
这一系列的变化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若是面对面较量,出手不如我们快的风耳常年都处于下风,今日他竟在一对一对决中重伤了风足,而且从暗器到拳脚居然都无法伤他分毫,简直像是修炼了“坚派”的狂气,但风耳的狂气种类明明是“力派”,从刚才单手伤风足就可以看出他绝没有改变狂气的类型,真是匪夷所思。
此时风足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好一副金刚链甲,不想我风足今日大意输在你手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风耳衣服下面穿着金刚甲,这种链甲虽然不算厚,但却是用铁铜铅等十几种金属反复锻造而成,份量极重,普通人穿上甚至可能会被链甲的重量直接压死。即使是受过训练的强壮骑兵,也只能在马上穿戴,而失去步战能力。但这种链甲正适合精通了“力派”狂气而力大无穷的风耳,他体力之惊人,竟能穿着近千斤的链甲活动自如,怪不得打在他身上的暗器和拳脚都全无用处。
形势巨变,风耳又端起了摧风笛,他已经非常接近宝匣的音调,只要笛声再响起来,可能一切就结束了。我紧张地扫一下场上位置,他们两人各在我的左右两侧,全都侧身对着我,注意力并不在我这边,这时候我如果向一人突施暗算,得手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我该冲向谁呢?
风足的一只脚已废,已经无法再施展“凌风万步**”了,要追上他偷走宝匣中物对我来说难度不大,但此时此刻,向他下手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若是实战面对敌人,我当然可以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但风足毕竟还是同盟侠盗,场上又有一堆影侠观战,若是我如此卑鄙诈伤又背后偷袭重伤之人,岂不被人耻笑?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已经突然弹了出去,像拉满弓射出的箭一般直刺风耳。双手凝聚了独门的真气,眼中盯着那支碧蓝色的长笛。这一冲已经是我毕生功力的爆发,连自己都觉得快得无法掌握。风耳确实防备不及,他听到风声时我已在面前了。
挥手,擦身,白痕一闪。摧风笛中间的一段笛身已经握在我的手中,剩下的长笛在风耳手中断作两截。
出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如果我冲向的是风足,结果可能虽然不光彩,但十拿九稳能够偷到匣中的宝物,同时也伤不到风足,更碰不到风耳。只要宝物到了我手,风耳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但刚才形势太过紧张,我竟然只为一个光明磊落的虚名放弃了代价更小的选择,将侠盗盟代代相传的摧风笛亲手毁掉了,实在是不智之举。
风耳面色惨白,喃喃道:“这就是‘空痕手’,果然名不虚传!”
我却是毫无得意之心,面有愧色想道个歉。但风耳却反倒两手一揖对我说道:“多谢手下留情,刚才手兄若是有伤我之心,就靠这破链甲恐怕也保不住在下的命吧。”
看他竟全无怒色,我不禁问道:“你不怪我毁了摧风笛?”
风耳道:“交手比武,损伤兵器在所难免,何况只是一支仿品,手兄何必介怀?”
仿品?!我大吃一惊,这支长笛竟然只是个仿品,而且刚才一发声就有了这么大的威力,那真品一出,宝匣肯定会马上灰飞烟灭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风耳竟从怀中又掏出了另一支长笛,颜色制式跟第一根一模一样,但却明显能感觉到小小的笛管中隐藏的巨大力量,仿佛有灵性一般,碧蓝色的笛身在摇曳的火光下渗出鬼魅般的气息,仿佛嘲笑着我的无力。
这才是真正的摧风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