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两日的功夫,就好了。“这些日子闷在屋里,闷坏了吧?”想来她会觉着无聊,他就过来看看她。卫双舒自从呆在屋里每日都觉着无趣,这院子里又空落落的,原本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因为要入冬了都凋谢枯萎了。“裴公子有什么新的趣事要说?”卫双舒很好奇地打量着他,难道他今日过来就打算来给她解闷?“只是一些零碎小事,说来博姑娘一笑罢了。”他身边也没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只能把从江南到京城来之后有意思的事情都同她说了,算是给她解闷了。待到她父兄到了京城,他可就不好随意过来了。章丞相府上,季燕匪站在院里,看着忙得团团转的管家,心中只觉得奇怪。尽管说章娘子病得厉害,可这院子里来来去去竟没几个女使?章丞相这个老东西还在不远处阴沉沉地望着他,显然不希望他到处乱走……季燕匪倒是不敢在他的地盘上做的太过分,人家可是景朝的丞相大人,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暂时惹不起他。章丞相眼下对这个季燕匪多有防备,他与雍王在朝堂上,已经吃过这小子的亏了。眼下季燕匪站在院子里,这眼睛滴溜溜到处乱看,真是惹人厌烦。“管家,加快些动作,没瞧见季大人就等了吗?”还有这个管家也是,做事拖拖拉拉,还是早些换掉。季燕匪瞧见章丞相说完这番话,便愈发确定了章丞相心里有鬼,眼下不想他在这多待,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吧?他偏不如章丞相的愿:“管家每日代章娘子打理府上的琐事已然很是辛苦了,不急不急。”季燕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章丞相,似是想看出点什么来。章丞相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狠厉了起来,随即恢复如初,坦然地对上季燕匪的目光。这人就是发现了些奇怪之处,他手上也没有证据,光在这里看,他未必能看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章丞相神色如常,季燕匪却没有就此放松,他断定章丞相心里有鬼。只是不知道他这府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此这般小心谨慎,想来章丞相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不想他多留。“章大人,章娘子的病情可好了?作为晚辈这都到了府上,不前去同她打个招呼,实在有失规矩。”季燕匪只是试探性问了一嘴。“不必了,季大人稍后还要去下一家,她最近需要静养,想来也不想见你。”章丞相不知道季燕匪是随口一问,还是有意试探,不论是那种,他都要保持镇静,不能叫这个敏锐的年轻人察觉到不对。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季家,还有皇帝,若是被他们察觉不对,他可就不得不把那个女人身上的毒解了。那个女人一旦醒过来,他这个丞相自然也就做到头了。他不可能容忍有人要他跌落高位,回到从前那些任人宰割的时候。“劳烦季大人久等了,东西已经备齐了,请大人过目。”管家硕大的身子低伏在季燕匪跟前,请示道。季燕匪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叫人清点东西,随后看向了章丞相:“待到章娘子好转,晚辈再上门拜访赔罪。”“大人,东西都齐了。”“章丞相,晚辈告辞。”季燕匪带着东西出了这丞相府的大门,最后转身看着丞相府的牌匾,意味不明地露出了一个笑。“大人,咱们该去下一家了。”待到初冬的暖阳缓缓落下,金灿灿的余晖照亮天边的云,染上层层金色的曙光。季燕匪和李常怀带着人把东西一一收齐,宫里的那份也准备好了,只等着装车完毕出发了。春桃在二人即将检查完毕前带着东西赶到了。“三公子,我家姑娘担心山高路远,恐生变故叫我给你送东西来。”这东西还真不好买,原本这东西已经被人定走了。只是姑娘说不论价格,要最好的便只能同买家商量,她家主人愿出高价,可否先行给她。这商量得久了些,还好还是赶上了。“这是什么?”季燕匪不解,今日去寻表妹的时候,她也未曾提起。“软甲,请三公子路上务必穿上,还有出门必备的一些伤药。”春桃几乎是小跑着赶来,也没想太多,便把东西递给三公子。李常怀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没有做声。“三公子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春桃还要赶着回去向姑娘交差,季燕匪他们也要准备出发也来不及细说。待到春桃走远,李常怀看着季燕匪打开那包袱,里边是京中工匠里做得最好的金丝软甲,尽管比不得传说中那价值连城真正的金丝软甲,这也是极好的一个选择了。“你家表妹有心了,这东西前不久就被人定下了,她今日能给你送来,想来没少费银子。”李常怀对这些东西格外喜爱,京中工匠制作的时候,他也去看过几眼。季燕匪摸了摸那软甲,表妹这是担心他在去冀州的路上,被今日得罪的那些老东西算计,特意给他送来。“你可得穿好啊,别白费了人家一番心意。”此去未必能一帆风顺,穿着防患于未然,即使路上有他,他也未必能面面俱到照顾到他。“还用你提醒?我肯定要穿好。”可不能辜负表妹的一番心意。在二人说话间,御林军和负责此次押送的人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统领,季大人,东西已经准备完毕。”李常怀和季燕匪对了一个眼神,季燕匪点了点头,李常怀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开口道:“即刻出发!”准备好了,便出发前往冀州。落日余晖渐渐隐没于黑夜之中,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京城,朝冀州而去。彼时的冀州,若不是前几日卫家的粮仓开仓放粮,冀州就要开始易子而食,横尸遍野了。冀州城郊外,卫家的粥棚边歪七扭八躺着许多难民,为了明日的一口饭,他们连家都不回了就在城郊等着。不远处有处小医馆,微弱的烛火亮着,里边除了重病的人,地上齐刷刷躺着四五岁的孩童,尚在襁褓里的婴孩,被母亲抱着蜷缩在角落里。这里除了能医治病人,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个避风的地方,能够不在外边受冻罢了。这还只是东城门的城郊。寂静的黑夜里,运送的车队缓缓前行,微弱的光照亮前行的路途。:深夜谈话“也不算多,追回了十五万两的白银,然后我再添了五万两进去,没有再多了。”这些银子倒还不如他们贪的银子多,可切切实实的就是冀州百姓的救命钱了,她们家主要的营生也不是米粮之类。仓库在那边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需要当地的知府,把米商那边商量下来……事情要办成,就少不得要用到银子。“无妨,阿娘不在意,你父兄也不会在意这些小钱。”不论这些年来做的善事是否真的能为舒儿积得福运保得她长命百岁,能救一些人与水火之中。便是很好了。“幸好此事交给了你三表兄去做,换做其他人,这银子还未必能真真正正用到百姓身上。”卫母也有些感慨道。卫双舒抿了抿唇,她不能确定表兄这一去到底是是好还是不好……路途遥远,想来艰辛得很,说不准还有诸多奸臣小人的暗害……“你三表兄既选择前去,不论艰险,他都会去的,你外祖父不拦他,舅父舅母不拦着就是支持他的选择。”卫母明白她心中的顾忌,不然也不会叫春桃去买软甲给他防身。“我幼时,你外祖父也常常为了百姓到地方去做事,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就想过为何不是别人去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