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进宫去考校了一番,不是什么麻烦。”裴不明来之前便想过了,舒舒若是问起他直接告诉她便是。都准备要成婚了,自然是该坦诚一些。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了也不会随便对外声张。与其支支吾吾叫她担心,倒不如直言不讳。卫双舒是一直盯着他看,正想看看他是不是遇着什么问题不想麻烦她所以要撒谎骗她来着。听完他这一番话的卫双舒神情有些诧异,不过想起他上辈子考中状元的事情,她也不觉着有什么稀奇了。“没特意为难你?”皇帝陛下挑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与此同时他选人的考校也是相当严格。上辈子温宏义因为属下的进言献策被皇帝陛下当场考校,支支吾吾答不出闹了个满堂的笑话,那段时间京城之中遍地是嘲笑温宏义的声音。以及,皇帝陛下选人的苛刻。“还好,陛下问什么我答什么,我们一出考场便被陛下安排的人接到皇家别院去了。真没遇上什么麻烦。”对于皇帝陛下考校他这事,裴不明没有多大意外,上辈子皇帝陛下在秋闱之后就找到他了。只是今生要躲着那些世家,拖得久了些罢了。不过,对于来自心上人的担忧,裴不明很是受用。“那接下来是要去皇家别院住,还是留在这边?又或是回别院住?”他今夜过来,应当是不打算直接回去吧?“别院那边暂时不住了,东西我今日已经收拾好了。先在这边住几日,随后回去准备殿试。”裴不明自打进屋就发现了,她脸上前阵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少了,显然这阵子又病了一场。“几日那处别院空出来了,我想变卖出去,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不论章丞相把这么多章家的家产变卖是个什么想法。是机缘巧合还有心为之,章家的东西眼下对她与兄长而言都是烫手的山芋,甩手之后多少能安心些。“怎么忽然想变卖了?缺银子用?”缺银子,这种事在舒舒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也不排除她要悄悄地做些什么,不好直接用自己的银钱,所以想变卖了别院。谁缺银子,她都不可能缺银子。没等她开口说话,裴不明便主动开口了。“你想卖就卖,正好今日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地契也一并带着了。”他没打算回去住,便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一会的功夫,地契便已经放在了她的眼前。“若是不方便自己处理,交予我去做也行。”就看她想怎么做了。卫双舒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愣了一会儿,他就已经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再多问,她为什么要变卖掉那处别院。“晚些,交给春桃处理就好了。春闱好不容易结束,不先休息几日?”这种小事交给春桃处理就好,不必麻烦他了。见她不着急,裴不明也就不再纠结此事,既然她不着急,便说明这事不要紧。“最近这几日就当休息了,殿试不比春闱复杂,只是改做的功课也不能少,歇几天再准备。”按照今年的难度,只怕这春闱放榜的日子还要再提前一些。等春闱放榜,他可就不好随便过来了。上辈子那些世家大族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实在不想因此打搅到她。那些人的手段烦人得很,他根本不希望那些人打搅她修养。“你与卫公子打算何时回江南?”早些回江南,即使被那些人查出来,他们的手也伸不到江南去。裴不明对于他们的打算是知情的,之前在信中她便说过了。如今再问,是想叫她与兄长早些回去吗?“自然是要等裴公子忙完了,再一起回江南。”说实话,她还没瞧见得中状元的盛况呢。还是裴不明如此美男……他若是被百姓夹道欢迎,当街策马踏遍京城,怕是多少京城贵女都要心醉的场景。她记着上辈子,裴首辅得中状元之后的盛况一直被世家贵女口口相传,说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这状元可不是每次科考都能出的,这场面,自然也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是出了状元,那也未必会有裴不明这般惊世的容颜。便是章丞相当年得中的时候,因为一张脸把章娘子迷得七荤八素,却也只是得了个榜眼。“裴公子,这是担心考不中会叫我失望吗?”不然,他为什么隐约透露着想她早些回江南的想法?再者,回江南便要成婚了,即便此番把婚约公之于众,也不会有任何人能置喙什么。除非……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拆了这桩婚。:意欲重用很显然这不大可能,若是裴不明真高中前三甲,多得是想拆散这桩婚事的人,而皇帝陛下只会是那个不想拆散这桩婚事的人。少女姣好白皙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调侃之意,显然是察觉到了他方才话语的言下之意,故意调侃他。“裴某,必定不会叫姑娘失望。”卫双舒打定了主要要留在京城看这个热闹,至于婚约的事情,早晚都是要被人知道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早晚会有什么变故。裴不明自知是说不动自家心上人,既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与卫初霁便尽力叫她不要被京城里那些烦人的家伙打搅到。初春的夜晚很是静谧,窗外飘来阵阵细雨,明黄的烛火清晰映照出二人的面容,地上是两道被拉长的影子。“此番春闱试题很难吗?”卫双舒今日听人说不少人出考场都落泪了,更有甚者说答不出来,还不是个例。对于裴不明而言或许这不算什么,但是裴不明对试题难度心中还是有数的,他说难必定是难。“对于不常钻研难题的人而言,多少是有些过了,并且今年出了关于律例的题,许多人对本朝的律法不熟,很难完成。”在江南的时候,夫子便再三嘱咐过了,即便是不考律例这一类的题,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景焕和邵嘉志在江南时便没少被夫子抽查律例,加上考前,他与孟冠玉周扬盯着他们把律例都熟读了。是以他们都能完整地答出属于自己的一份答卷,春闱能中,这是必然的结果。裴不明也能感受到此次皇帝陛下对于春闱的准备有多充分,这三场考试,便已经把上辈子不少华而不实的草包刷下去了。卫双舒也研究过本朝科举考过的试题,律例这种题在先帝时期很少出现,即便出现也考得不难。皇帝陛下这一招,算得上是出其不意了。“你们几人都答出来了?”裴不明和孟冠玉的水准,她是放心的,但是她对其他人不大了解,若是真都考中了。放榜当日,自是要在酒楼给他们庆祝一番才是。可若是有人没中,她就不好办了。“其他人就不必担心了,你该多关心我,总是问他们做什么?”他们个个心里都有数,不需多加关心。“自然是打算春闱放榜之后给你们一行人庆祝一番啊,若是都中了皆大欢喜。”今年试题难度上升,能考中的人定然不多。上辈子也不过中榜了百余人,今年这般怕是想过百都有些难。再说了,她一早就叫春桃和夏云去等着他了,也算是关心他了。“我只是觉得若是你们之中有人落榜,你们不能好好庆祝罢了。”那是他们之间自己的情谊,她是不会随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该不会做有些有损他们情谊的事情。“也是,真要等进了殿试之后再庆祝的话,时间太紧了。”他对这些事情不大在意,庆不庆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惦记自己。“不过这事也不急,等放榜那日,我叫酒楼准备好,你们直接过去便是。”若是不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