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亲自来车库?”鹿鸣站在电梯里,主动询问白帝风。白帝风没回答他。鹿鸣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步出电梯,鹿鸣习惯性扫视了一圈,而后就站着没再动了,他又主动开口:“你去开车,我在出口等你。”白帝风走回来抓住他手腕,拉着他往里走,语气沉沉:“不准。”鹿鸣探过头看他表情,白帝风冷冷扫他一眼,而后移开视线,硬邦邦的问:“看什么?”“你不开心了?”“嗯。”“白先生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对……”白帝风直接打断他的话:“那都是对外人的,你不是。”鹿鸣愣了一下,白帝风忽然停下来,捏捏他的脸蛋:“怎么?想哄哄我?”鹿鸣躲开他的手,“没有,我不会哄人。”白帝风盯着他,良久,轻轻叹息一声,“走吧。”其实,鹿鸣可会哄人了。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珍惜过,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给他。可能这就是报应。“你不哄我也行,我会自愈。”鹿鸣心道,这人真他妈离谱,白帝风在资料上可不是这样的。传言不可尽信。这个时间点,开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几辆车前后从他们身边经过,鹿鸣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车牌映入眼帘。他定睛一看,那辆大奔的驾驶位里,竟然空无一人!b计划!他下意识甩开白帝风的手,但白帝风却在刹那间抓紧了他的手,紧的发疼!大奔瞬间加速,飞快的朝他们撞过来!鹿鸣飞起一脚就要往白帝风身上踹,他才不要跟这个人一起死,熟料,白帝风竟然徒手握住他的脚踝,横着把他推飞了出去!鹿鸣咕噜几下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刚才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他趴在地上往前看去,男人狼狈的躺在血泊里,半边身子好像都撞碎了,鲜血不断的从他身上往外渗。鹿鸣唇色微微发白。他当时只顾着躲开,以为白帝风是手忙脚乱之下才紧抓着他不放,可实际上,依照白帝风刚才利落的身手,如果不是为了及时的推开自己,他完全有可能躲开这场无妄之灾。所以!他为了救自己?是有点荒唐。这时。鹿鸣身后出现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人,男人淡淡道:“任务完成了,鹿鸣,你这次回去,应该可以让你母亲满意了。”鹿鸣看着白帝风,没有出声。“一夜而已,您难道还产生感情了?”男人讽刺的笑笑。鹿鸣眼神冷漠,他瞥了男人一眼,“回去后自己领罚,滚。”男人眼神一暗,后槽牙狠狠咬了下,才应了声是。“小红呢?”鹿鸣没看到他。男人摇头:“不知道,可能趁着这次任务机会逃走了呢,毕竟是您给他取出的追踪芯片。”“他不会。”“我先回去了,最后一班机是三个小时后,您抓紧时间。”“嗯。”鹿鸣摸出另外一个手机,找到昨晚的号码拨了回去,然而,那边一直没人接听,他心里隐隐有些烦躁。红毛是跟他配合最久的队员,也是曾经舍命保护过他的,他说过,只要自己还在这里一天,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可能……是跑去吃大盘鸡了。鹿鸣压下心里的烦乱,朝白帝风的尸体走过去。男人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隐隐发青。鹿鸣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真是有点可惜,在昨晚上,他温暖的一声鹿鸣,真的有让他心动的感觉。任务结束了,他要走了。他后退一步,即将转过身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男人眼睫很轻的颤抖了一下,而后,满是血丝的眼睛缓缓睁开了。鹿鸣盯着他,沉默。白帝风苍白的唇在动,但是听不清在讲什么,鹿鸣嘴角弯起,冲他轻轻挥了下手:“拜拜。”白帝风的眼神瞬间爬满痛苦,他眼睁睁的看着鹿鸣消失,世界从此陷入一片灰色。体内何时被人植入了芯片迷离岛,是靠近西海岸的一座私人岛屿,岛内植被丰富,精致的小别墅白墙红瓦,错落有致的坐落在各个方位。练武场是这座小岛的特色,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到练武场上挥洒热血的人类。在迷离岛中央,建造着一座巨大的庄园,这里是迷离岛的禁区,只有少部分的人可以出入。直升机穿过大海,在岛屿的集中降落地点落下。舱门打开,少年白衣黑裤,缓步迈下舷梯。“少爷,得罪。”两名青年手持黑色长条检测仪,在鹿鸣身前背后扫了一遍。只是……那仪器在经过鹿鸣腿部时,滴滴滴响了起来。鹿鸣眉头微蹙,他的体内何时被人植入了芯片?“少爷我们需要进一步进行检测,请您回到直升机上。”鹿鸣盯着那两名青年,青年垂眸,格外温顺,鹿鸣心烦意乱的回到直升机里,舱门关闭,他按照检测员的指示褪掉黑色长裤。两个青年前后蹲着,鹿鸣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催促:“好了么?”“抱歉少爷,麻烦您,褪掉底裤。”能把芯片藏在这个位置?鹿鸣只想到了一个人,白帝风,一定是那天晚上,趁他熟睡之后,将芯片注射进他体内的。“转过去。”鹿鸣吩咐,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指腹一寸寸的在腿根位置那里寻找,待找到可疑位置后,一匕首下去,一颗精巧的,如芝麻粒大小的芯片被撬了出来。检测员把芯片放进密封袋中离开了。裴天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鹿鸣,你的严重失误,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有可能暴露整个迷离岛,恐怕接下来,要委屈你以奴隶的身份,在大陆待一段时间了。”“哦对了,你的任务没有结束,白帝风死后,京城三大世家的保护伞也会倒台,你需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解决掉三大世家的掌权人,以及名单上的所有人,同时,组织不会给你任何帮助,当然,这份录像你可以拿着。”裴天翔恶劣一笑,他微微躬身,双手将u盘递给鹿鸣:“我会依照你的吩咐去领罚的,鹿少爷。”鹿鸣嘴角微微勾起:“我被发落,你好像很高兴啊。”裴天翔垂首:“不敢。”“掌嘴。”鹿鸣接过u盘,从裴天翔身边走过,裴天翔双手一下攥成了拳头,却无法违背来自鹿鸣的命令。他气的眼都红了,却抬起胳膊,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鹿鸣重新走出直升机,丢下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太轻了,牙齿打掉为止。”裴天翔双颊肿出血丝,下手却愈发狠厉。鹿鸣凝视着远处的深海,此时的他,跟在会所里与白帝风在一起时的乖巧听话不同,他身上的气息都是冷漠的,但是又有沉重的枷锁套在他的身上。从小都在这里长大,岛上令人窒息的尊卑制度,自幼被灌输的信念与苛刻到惨无人道的训练,让他在第一次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时,信仰产生了丝丝缕缕的裂纹。“鹿鸣?”太温柔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的声音那么温柔?“鹿鸣。”音调提高了几许。鹿鸣侧过头,是岛上的黑执事在喊他,他手持一捆红绳,微微躬身:“抱歉,要以这样的方式送你出岛。”鹿鸣将双手递出去。红绳上有迷药,没多久,鹿鸣就失去了意识。海上浪涛呼啸,鹿鸣头脑疼的厉害,半梦半醒间,总有一个场景在重复播放。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的会所里,白帝风摇晃着酒杯坐在最中央,无数各种姿色的青年少年拼了命的往他身边挤。他的视线很恍惚,好像自己也是往他身边挤的一员,白帝风优雅,高贵,如黑天鹅,慵懒看小丑一般瞧着他们,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凉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