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带手机。”樊雅温婉一笑,手指前面客厅茶几上,“那边有固定电话,你可以借用。”
“……”
容衍轻轻松松的拎着人跟在樊雅后面上楼,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还呆在原地明显反应不过来的白秘书,忍不住低笑,“你这么狠,就不怕把人给吓跑了?他可是容浔特地派过来给你的。”
樊雅眼风扫了眼楼下,撑着腰稳稳上前,淡笑,“他是个人才,可也没怎么吃过苦,跟着我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如果他走了,我无所谓,如果没走,正好借这个磨磨他的性子。”想想又摇头,“我身边的一个男助理都比我柔弱,不是逼着我做女强人么?”
容衍目光一闪,“看来你对他还算满意?不怕他是容浔派到你身边的探子?”
樊雅失笑,“他派个人到我身边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声音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容浔已经将全部财产转让给她的事情说出来,“我跟他至多算个陌客,还不到仇人的地步,他没必要在我身边安插个人。”
“万一……万一哪一天你们变成仇人?怎么办?”
樊雅怔了怔,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那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能怎么办?”
“不会手下留情?”容衍仿佛转了性子,执拗的非要问个明白。
樊雅这下是真的觉出点怪异了,古怪瞅了眼容衍,“你对这个问题似乎十分关注?”
容衍含笑,笑的脉脉含情,一派温柔诚挚,“我是为你好,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情爱,什么事都得做好打算,不是么?”
樊雅微微睐眼,试图从容衍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暗指什么?”
“亲爱的,你想多了。”容衍轻佻的摸了把她的脸,“我只是不想你流泪而已。”
樊雅下意识往后一退。
容衍淡然一讪,提拎着人快步从她身边过,甩手将手里早就晕晕乎乎的人丢进一间房里,见樊雅也要跟进房间,手臂一伸拦在她的面前,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客厅,“你去那边坐着,有些东西听多了看多了,对孩子不好。”
樊雅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开,“我的小隽不是温室里弱草,是要顶天立地的大树,这点东西怎么可能受不了。”
“我坚持。”容衍难得严肃,“女人就该待在干净光明的地方,不受伤害。”
细长凤眸里一抹情绪一闪,在光线下分外明显,仿佛微微伤痛怅惘,充满急切的无奈。
他目光悠远,看着她,却更像是看着别人。
眼底伤痛,更加明显。
樊雅看的清楚,心口微微一颤,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让步了,“如果真的担心,你就不该让我过来,又让我过来干什么?你这不是自我矛盾?”
容衍回过神,微微笑了笑,“我不想你直面黑暗,但我希望你知道那些黑暗的存在,永远怀着一分警惕。”
说着,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过去坐。
樊雅微微舒了口气,慢慢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眼看着那扇装着磨砂玻璃的房门在她面前轻轻合上,里面人影重重,却不太看得清楚。
樊雅抓起桌上的杂志,却根本看不下去,干脆丢开杂志,看着那扇门。
门内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嚎,仿佛鬼哭。
却因为一扇门的阻隔,让她根本不会直面那些凄惨哭嚎。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神却不由自主的浮动。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如果是沈晏,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她过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如果是……容浔,他性子狠辣,不仅会带着她过来,说不定还会让她亲身参与刑讯逼供,并且冠冕堂皇的告诉她,这全是为了她好。
容衍,他比沈晏果狠,却比容浔温柔,他让她知道屋子里的黑暗,却只允许她站在门外,最聪明最宽仁的做法,似乎也是最完美的做法,但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总抱着一分难以言说的警惕。
心里千次百次的劝说自己应该信任容衍,但她的心自有意志,根本不受控制。
所以,她没有告诉他容浔已经将全部身家转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