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神色复杂的看向紧紧掩着的卧室门,恍然惊觉,自己曾经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女人,在其他人眼里其实如珠如宝。
或许,她的逃离真的只是因为她发现她的迷恋毫无回报,所以想转身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
胸臆中蓦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让他简直在这里坐不下去,他想也不想掏出手机,随便拨通一个电话,当电话那头含含糊糊声音里全是睡意的熟悉声音响起,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瞪着电话屏幕上的名字,有种当机立断想要挂断的冲动。
樊以航。
“呦,稀客啊,怎么,找我有事?”含义不明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戏谑,显然樊以航已经清醒了。
容浔眸光微沉,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错觉,眸光动了动,他施施然的勾唇,“想向你讨教一件事。”
“什么?”声音跳脱,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容浔淡道,“听说你最近真忙着离婚,我想问问起诉离婚与协议离婚的步骤,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用的上的。”
“……”被戳中心脏还一戳就是两次的男人沉默一阵,发出一声咆哮,“滚!”
啪嗒!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忙音。
容浔唇角冷冷勾了勾,又拨了电话,不出意外,电话在长时间的等待音中自动挂断,依旧没有人接听。
容浔眸光更沉。
相比较樊雅的焦急,他其实并不十分担心卓天逸的安危,跟樊以航高高在上前呼后拥的贵公子形象不同,卓天逸更像是藏在任何角落里都能安然无恙平安顺遂的杂草,他拥有平常人没有的韧劲,同样的生命危机,他永远是那个能笑到最后的人。
不过这时候,他才觉得势必要费点心找找失踪人口了,因为少了风流平凡无家累的卓天逸,他似乎连个陪着喝酒的人都没有。
瞪着手机半晌,他拨通最后一个电话,不等那边发话,直接说,“半个小时圣伯利亚酒吧见,要求随便你提。”
*
圣伯利亚酒吧,其实是间十分简单的小酒吧。
位于喧嚣繁华的酒吧街最尽头的一个巷子里,巷子十分窄小,甚至连车都开不进去,人只能选择步行,一不留神,甚至还可能踩上几坨狗屎。因为巷子尽头,就是一个流浪狗的定居点,那些流浪狗也习惯了不算稠密的人流,看见有人进来,有时候甚至连头都不抬,充满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鄙视。
容浔运气十分好的踩到一坨狗屎的边缘地带,再看向尽头那些懒洋洋瞥眼过来一副‘老子的排泄物就配你这个鱼唇的人类来清理的’表情,最后看向杵在圣伯利亚酒吧门口一脸懒散笑意的男人,脸上表情彻底僵凝,堪比冰山。
“老板清理狗屎的费用十分高昂,虽然你很有钱,但我还是介意你可以自行处理。”邱昱亨笑眯眯,一脸幸灾乐祸的狐狸模样,对于一个搂着老婆好梦正酣却不得不放弃睡眠赶到这里的苦命人而言,他完全认为自己有幸灾乐祸的资本,完全忘了他能在这里纯粹是被那句‘要求随便你提’而打动的绝对利益者。
容浔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在店门口脱下皮鞋换下店铺门口准备的一次性拖鞋,沾了狗屎的皮鞋立刻被店里请来的‘绝对超过十八岁但实际上绝对没超过十岁’的黑瘦小男孩抢了过去,他们都是店主从附近找过来的穷人家的小孩,他们可以取得高昂的擦皮鞋费用中的六成收益,基本上擦一次鞋就够他们一家老少一个月的生活费。
看着欢天喜地抱走他的皮鞋的小男孩,容浔突然想起那个离婚协议书上容隽这个名字,荒谬的竟仿佛看到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抱着狗屎鞋离开的情形,情绪登时恶劣到了极点,嫌恶看向酒吧门口弓着身擦黄铜制大花瓶的年轻男人,“你要是想做公益干脆就直接散钱,这样很好玩?”
年轻人趴在地上将花瓶底部最不显眼的一处黑点擦干净,这才慢慢直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削瘦干练的体型,却有张十分俊俏可爱像极了少年的脸盘子,听见容浔的问话后,樱桃小嘴微微一张,眼神漠然的像是带着刀锋一般的锐利,“我就爱看他们抱着狗屎欢天喜地的样子,要你管?”
容浔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咆哮的怒气,转身就向酒吧里面走,他是正常人,他不需要跟个怪人费脑筋。
早就笑的打跌的邱昱亨捧着肚子跟过去,充满兴味的看着脸色沉郁的男人,慎重的问,“你真的随便我提什么要求?”
容浔冷冷扫了眼过去,“有关我私事的方面不准。”
邱昱亨眸光一动,狐狸似的勾唇,咳了声,正色的道,“谁说我是想问你那个,我是想要请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离开,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跟大生企业正在谈一笔开方案,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你今天做的实在是太失礼了,作为寰宇企业的总经理兼第二大股东,我觉得很有必要请你给我个详细且系统的解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