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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第十八章痛痛快快杀鬼子（1）

天即将放亮的时候，卫澄海摸着满是胡子茬的脸从一个道观里出来，冲着黑黢黢的大山喊了一嗓子，山谷回荡。　　滕风华跟出来，轻声道：&ldo;要不要通知山对面的唐明清？&rdo;　　卫澄海回头对倚着一棵大榕树望天的朱七勾了勾手：&ldo;你去。把情况通报一声，别跟上次似的，再出乱子。&rdo;　　朱七犹豫了一下：&ldo;我去不好吧？熊定山……&rdo;　　卫澄海横了他一眼：&ldo;他不会怎么着你的！这事儿你去最合适，你跟定山说得进话去。&rdo;　　&ldo;我跟他说得进个屁话去……&rdo;朱七嘟囔着紧了紧裤腰，迈步向山对面走去。路上不时有惊鸟咕唧咕唧地叫，深山里显得越发寂静。翻过那道山脊，朱七打量了一眼被丛林包围着的几幢石头屋，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哈，我跟熊定山好像有过前世约定似的，走来走去又走到一起来了……心中有丝丝愧疚泛了上来。朱七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红，唉，你说我当年到底是咋了？跟着孙铁子干了那么一出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如果日本鬼子不折腾我们家还好，我用那些钱置买几亩地，过安生日子，可是现在我成什么了？安生日子没过上，倒成了这副样子……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操他二大爷的，这个样子咋了？很好啊，我当了一个真正的爷们儿，我在替全中国人出气呢……朱七的心忽然硬了起来，硬得就像大山里阴冷的风。　　跨过两块石头之间的一条小河，朱七攀着荆条上了通往那几幢屋子的一条石板路。　　此时，天边已经泛出了橘黄色的光。　　刚接近那几幢石头屋，朱七就被一个站岗的兄弟拦住了。　　朱七介绍说，自己是熊定山的老乡，在对面跟着卫澄海&ldo;干活儿&rdo;，有事情过来找一下熊定山。　　站岗的回头喊了一声：&ldo;大哥，有人找。&rdo;　　熊定山晃着膀子从一片树林子里转了出来：&ldo;哈哈，原来是朱蝎子啊！来找我干什么？还我的银子？&rdo;　　朱七尴尬地笑了笑：&ldo;银子早晚会还你的……卫老大让我来找你和唐先生。&rdo;　　定山搂着朱七的肩膀进了一间屋子。唐明清正在里面刷牙，回头一看朱七，吐了满嘴的白沫，冲朱七伸出了手：&ldo;是年顺兄弟吧？我早就认识你，你大哥跟我是老相识了。你怎么有空过来？&rdo;朱七说：&ldo;卫大哥让我过来跟二位老大通报一声，鬼子今天要来扫荡。&rdo;唐明清微微一笑：&ldo;我已经知道了。卫澄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do;朱七说：&ldo;刚刚得到的消息，正集合队伍呢。&rdo;唐明清歪头瞥了定山一眼：&ldo;你瞧瞧，我说过的，抗日的队伍都心有灵犀呢……呵，卫澄海是个很大度的人，上次那事儿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rdo;朱七一怔：&ldo;上次是你们先动的手？&rdo;熊定山哼了一声：&ldo;是孙铁子这个混蛋！卫澄海一直怀疑是我呢，他以为是我故意把仗打乱了……哎，前几天你是不是跟卫澄海下山去了？&rdo;朱七说：&ldo;是啊，我们去找巴光龙了。&rdo;　　&ldo;还他娘的跟我耍心眼儿呢，&rdo;定山悻悻地踹了一脚墙，&ldo;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下山干什么去了？&rdo;　　&ldo;我得回去了，&rdo;朱七笑了笑，冲唐明清哈了一下腰，&ldo;卫大哥怕咱们再出上次那样的事儿呢。&rdo;　　&ldo;别着急走，&rdo;唐明清拉朱七坐到了凳子上，&ldo;你们还是在荆条涧东面埋伏？&rdo;　　&ldo;这个我不知道，卫大哥说，这次摸不准他们从哪边上，正派人在山下候着呢。&rdo;　　&ldo;他们不可能去荆条涧了，&rdo;唐明清用一条毛巾擦着嘴巴说，&ldo;这次他们要血洗左家庄，引咱们下山呢。&rdo;　　&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朱七随口问。　　&ldo;我在汉奸那边有内线，&rdo;唐明清沉稳地说，&ldo;回去告诉卫澄海，让他把队伍拉到下竹林那一带。&rdo;　　朱七说：&ldo;那我回去转告一声。我觉得最好你能亲自去我们那边一趟……&rdo;&ldo;卫澄海为什么不亲自来我们这里一趟？&rdo;熊定山恼怒地跺了一下脚，&ldo;这事儿是他卫澄海惹出来的，凭什么他不来？&rdo;朱七打个哈哈道：&ldo;亲兄弟还讲究那些干啥？你跟卫大哥的关系就跟亲兄弟一样。&rdo;&ldo;不一样，&rdo;唐明清把一根指头横在嘴巴上，浅笑道，&ldo;尽管我们都是在打鬼子，但是我们两家的主义不同。有些事情你是不会理解的……曾经有一年，卫澄海带人去机场抢夺国宝，紧要关头，是青保大队解救了他们，还需要我多说吗？&rdo;一顿，忽然转了话头，&ldo;年顺兄弟，你有一件古物啊……&rdo;&ldo;是啊，今年收成不错，&rdo;朱七瞥一眼定山，慌忙打岔，&ldo;谷物，麦子都不错，我回过老家一趟，收成真不错。&rdo;唐明清沉一下脸，蓦然笑了：&ldo;年顺是个有趣的人。&rdo;熊定山好像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闷声道：&ldo;回去告诉卫老大，我们在瘤子沟埋伏，让他打第一枪好了。&rdo;

第十八章痛痛快快杀鬼子（2）

朱七走到门口，回头问：&ldo;你们这就下去埋伏着？&rdo;　　唐明清点了点头：&ldo;是的。你们也应该动作迅速。&rdo;　　朱七走出十几步远，皱着眉头又回来了：&ldo;唐先生，咱们总不能跟鬼子在村子里开打吧？&rdo;　　唐明清胸有成竹地摇了摇手：&ldo;放心吧，鬼子不是冲村子来的，他们的目的是消灭我们，他们不会等很长时间。&rdo;　　朱七来回倒腾着脚步：&ldo;鬼子进村会杀人的。&rdo;　　唐明清反着手挥了挥：&ldo;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正经百姓全躲起来了。&rdo;　　回到道观，朱七将前面的情况对卫澄海一说，卫澄海一下子跳了起来：&ldo;马上集合队伍，去下竹林！&rdo;朱七开玩笑道：&ldo;你还真听他的？&rdo;卫澄海边往腰里插枪边回了一下头：&ldo;他是不会害我的。再说，鬼子不走荆条涧，下竹林是咱们埋伏的最好地方！&rdo;队伍在滕风华的带领下，呼啦呼啦地往山下涌。朱七有些担心：&ldo;鬼子也很有战术啊，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下竹林是咱们有可能埋伏的地方？&rdo;卫澄海不屑地笑了：&ldo;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你不明白？论熟悉地形，他小鬼子敢跟我卫澄海比？他们只知道杀人放火，然后以为咱们会沉不住气跟他们拼命，我就那么傻？&rdo;朗声笑了一气，说，&ldo;我早已经在左家庄到山里的路上埋了地雷，小鬼子就等着挨炸去吧！为什么咱们下山这么早？刚才我跟滕先生研究过了，凡是小鬼子有可能经过的地方，全给他埋上地雷！咱们的人就藏在下竹林后面的那条山峡里，不出来，就是一个枪打、炮轰！熊定山的人不是埋伏在瘤子沟吗？打乱了以后，鬼子连跑都跑不出去，定山他们有重机枪，连高射机枪都有呢，一锅端了这帮畜生。&rdo;　　此时，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上升，猎猎晨风中，一面大旗迎风招展，&ldo;崂山游击队&rdo;五个大字鲜红刺目，淋漓如血。　　卫澄海跟朱七说着话，队伍已经在山脚下停住了，东南天边越来越亮。　　卫澄海跑到队伍前面，跟滕风华嘀咕几句，指挥扛着地雷箱子的兄弟四散出去，然后命令扛机枪的兄弟钻进了竹林。　　在竹林里，卫澄海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沉声道：&ldo;大家记住，小鬼子跟咱们不共戴天！该怎么打，我就不多说了。&rdo;　　大家不言语，一律绷着脸，发声喊，扛着家伙扑进了那条弯弯曲曲的峡沟。　　紧挨着卫澄海趴下，朱七问：&ldo;怎么没见福子呢？&rdo;　　卫澄海说：&ldo;刚才我让他去青岛了，把巴光龙送我的枪拿回来。&rdo;　　朱七惋惜地晃了一下脑袋：&ldo;这次他又捞不着过瘾了。&rdo;　　透过竹林缝隙，朱七看见唐明清的队伍急速地穿过竹林，一会儿就消失在左家庄村南头。埋地雷的兄弟陆续回来了，一个个脸上泛出兴奋的光。鸡鸣声响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就有炊烟从村子里飘了出来。朱七嘟囔了一句：&ldo;还真有不怕死的呢。&rdo;卫澄海道：&ldo;那都是些汉奸的家，等着瞧吧，鬼子急了眼，连他们也不会放过。&rdo;朱七沉默了。大家都没有说话，眼睛紧盯着村口通往山脚的小路。天色大亮了，竹林上空有麻雀一群一群地飞过。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着，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朱七的耳边全是麻雀飞过的嗡嗡声……终于有汽车行驶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沟沿上趴着的兄弟全都探出了脑袋。一辆挂着膏药旗的卡车停在了村口，随即，后面隆隆地开过来两辆铁甲车，铁甲车的后面蝗虫似的鬼子兵冒了出来。这群鬼子兵大概有三四百人的样子，他们在村口密密麻麻地排成一个方阵，旋即散开，饿狼似的扑进了村庄。村庄里立刻腾起了漫天浓烟，几个人从村子里跑出来，挥舞着手臂冲鬼子们嚷着什么，没嚷几声，鬼子的枪就响了，那几个人木桩子一般往地上倒。　　村子上空的浓烟与火光交织在一起，火光很快就冲散了浓烟，整个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火海。　　鬼子兵重新在村口聚拢，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呼啦啦往山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