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狐尾不知何时卷住了她的小腿和腰,在她的皮肤上无意识地轻蹭。狐尾尖尖有些硬的毛发扫过她的皮肤,立刻泛起奇怪的痒意。下一刻,少年柔软的嗓音在微风里飘来,像可怜兮兮的小猫。“殿下……”“我……我有点不舒服。”“好难受。”-凛凛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虞景。他控制不住妖化了,明明衣衫还在身上完整地穿着,可泛红的皮肤却从扯开的衣领,滑落到手肘的大袖中露出。手背变红了,狰狞的青筋从薄薄的皮肤下透出来。他渴求她的亲吻,她的安抚,殷红的唇寻找她。他主动将狐耳递到她唇边,凛凛重重吸了一口,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求求我,我就帮你。”少女奸计得逞,红透了的脸上是得意的笑。虞景目光幽深。他整个人,糜艳的像从冰川雪地里爬出来的精灵,冷艳,堕落,摄人心魄。她呆呆地看着这样的美人,看见他红唇开合,“殿下……景求求你……”他继续道:“帮帮我。”“就一会儿。”凛凛喜欢看他求她,这使她难免想到在最开始时那个高傲冷漠的虞景,征服的快感操纵了她,她走进他的陷阱。“好。不过——”她提出条件,“你要让我……”少女的红唇挨近他的狐耳,轻声说了一句话。午后的室内安静极了,以至于小小的声音都被放大。屋顶上有松鼠快速爬过,还有橡子掉落的声音。少年发出细细的轻喘,从来没听到过的。凛凛看着被风不断扬起的窗纱,就像少年的呼吸,虚弱,无力,缠绵,窒息。阳光渐渐消失了,天色阴暗了下来。凛凛的目光又落在雾蒙蒙的山间,这么大的雾气,好像快要下雨了吧。雨在山间很常见的,说不定马上又是连绵一周的阴雨天。少年抵在手臂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凛凛把手伸过去,和他握在一起。少年张开修长的五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嵌入少女柔软的指缝中。两人五指相扣,紧密贴合在一起。长时间后,雨落了下来。-千里之外的鹤知夜离开了幽州,正在往陵城赶。一路上,他装成夏国境内最不起眼的侠客,跟着一群游侠儿骑着马往最近的客栈奔驰。这群游侠儿是狐族隐藏在夏国境内的一小部分势力,很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对他的剑法佩服不已,一路上对他恭恭敬敬,颇加照顾。络腮胡子大汉回头冲他笑道:“鹤先生,今晚不如就在这里投宿,店主是我相好的,分文不取!”鹤知夜抓着缰绳,也笑道:“那就多谢秦兄弟了!”两人客套一番,众人才进了店,要了厢房,点了酒食,用过饭后,才各自回屋歇息。鹤知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陷入黑暗中的疮痍大地。夏国境内颇多魔物作怪,鹤知夜便是从一方魔物手中将这群游侠解救出来的,没想到他们竟是狐族。狐族们仗义,得知他的身份,要前往陵城,便主动提出护送。窗口的镇魔铃在晚风的轻抚下发出叮当脆响,鹤知夜下意识抬手,将那铃铛放在手中查看。神秘又古老的图腾,正是微生家族的族徽。这不起眼的镇魔铃,是夏国百姓的至宝。暗涌如潮自夏侯桀开启囚灵渊将魔物们放入夏国以来,夏国的百姓便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夏国炎热干旱,到处都是寸草不生之地,再加上魔气肆虐,将这一片山河腐蚀的不像样子。百姓们怨声载道,夏侯桀却全然不顾,他欲获得强大的力量,好修成不灭之体,哪里会管百姓死活。后来,民间渐渐有微生家的镇魔铃出现,售价极为便宜,随处可见,却是守护民宅的宝物。鹤知夜本不愿两国爆发战争,亦不愿看两国士兵死于战争之中,他在寻求一种更为简单的法子解决这场战争,比如单独解决夏侯桀以及他背后的力量……如今,他出来已有半月,也不知书院里情况如何。正想着,夜空中扑棱棱飞来一只灰色的鸟,那鸟落在窗台上,朝他叫了一声。鹤知夜见它爪子上绑了一支铜管,便连忙取下。一打开,正是虞景的字。鹤知夜一目三行将纸条上的内容看完,看完大笑一声,赞了一声好。没想到虞景竟然同他想到了一起,甚至比他的计划还要超前几步。两人明面上虽是师徒,暗地里却是合作关系,但又因着凛凛的缘故,虞景对他这个师父格外敬重,言听计从。这次出来,虞景不仅给了他夏国的地图,还将狐族隐藏在各国可以调动的力量全部交由他任意使用。鹤知夜虽然隐藏了身份,但这一路上他几乎没遇见什么危险,顺利的不可思议。他早就知道,惊才绝艳的微生尘的血脉,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他看到了虞景运筹帷幄的能力,也看到了狐族上下对他的崇敬,如果妖界需要一位统治者,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无疑。-雨连续下了两日,阿南还在昏沉沉地睡着,但用过了药,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烧退了,睡醒了估计就好了。文流月见天色阴了下来,又开始飘雨,连忙去院子里收晾晒的衣裳和被单。把衣裳抱回来的时候,她觉得肩膀那里有点痛。她没有当回事,一边照看着廊下的药炉一边收拾着晒干的衣服。肩膀的疼痛越发尖锐,她蹙眉,来不及再收拾,就快速冲到铜镜前,慢慢褪下衣裳,露出肩头一片雪白的肌肤。对镜自照,她眼见那片雪白的肌肤下,慢慢像有血渗出一样,一个红色的印记浅浅浮了上来。这印记还不大模糊,文流月却一瞬间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手忙脚乱,想要找东西擦掉这个印记,可是没用,她使劲儿用衣袖蹭着那块皮肤,直到把那块皮肤蹭的通红,也没有阻止那个印记的浮现。轰隆隆的秋雷从远处传来,天色变的越发阴暗。打雷了,从天空忽然传来的闪电,只是刹那的白光,却足以让她看到那个印记的样子。文流月双腿一软,脸色苍白地瘫坐在椅子上。随着她袖子滑落的动作,带乱了桌面上的胭脂水粉盒,“咣啷”一声跌在地上,摔的粉碎。-不周山下,逍遥镇。镇子繁华,集市上做什么买卖的都有。燕洵最喜欢的就是这条有号称“熟食一条街”的豆腐巷。从街头到巷尾,酒馆林立,烤肉铺子、卤味铺子、羊汤馆、驴肉馆,各类熟食应有尽有,书院的饭堂来来去去就那几样,早就吃腻了,弟子们经常溜下山来到此处打牙祭。燕洵也是偷偷从山上溜下来的。拉着与他一样心情抑郁的付云骁,一边吃烤全羊一边喝酒。门外凄风苦雨的,来往的行人都要缩着脖子奔走,两人在室内围着碳火烤羊腿,吃的满手都是香喷喷的羊油和孜然辣椒,吃口凉菜解腻,再饮一壶本地的小酒,这滋味儿,赛过神仙。一碗酒下肚,两人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付云骁也是性情中人,他一边吃肉一边抹泪,“他还能算我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燕洵听了,赶紧给他空了的酒碗满上,“喝喝,别生气,不值当的。”燕洵因着太子的缘故不大喜欢那姓盛的,倒是与这没什么心机的付云骁挺投缘的。他从小也是个不受亲爹待见的孩子,相似的遭遇使的两人惺惺相惜,恨不得抱在一块儿痛哭两场。再加上今日也的确发生了一桩奇事,原本在不周山住的好好的付云骁突然被他亲爹赶了出去,撵到了山下,并扬言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和一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