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时,凛凛才看到那一桌子凉了的饭菜。这些饭菜都是虞景回来后亲手做的,他甚至温了酒,可是他等的太久,酒凉了,连碗中的汤都没有了热气。凛凛这才恍然,她这一出门竟然在外头闲逛了两个时辰。为了方便走动,她还画了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虞景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所以他就亲自找来了。“对不起阿景,我不知道你回来的这样早,还给我准备了饭菜……”凛凛觉得万分对不住他,“其实你下次可以直接用神识契约唤我的。”虞景闻言目光微微一凛。他如何不知道要用神识契约去唤她,只是,他心中的阴暗面苏醒了,他无法不用自己最卑劣的一面去揣摩她。他在屋中久等她不至,便想去看看,她是否对他隐瞒过什么。只是,看到她时,他察觉到特殊力量的的出现,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证据。凛凛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明明她也可以用神识契约去联系虞景的,可是她完全将这一茬给忘了。正当她准备说什么时,只听虞景幽幽道:“殿下,今日是我的生辰……”他的生辰?!凛凛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么一遭,仔细想想,虞景的确生在寒冬腊月,与姬千凛的生辰隔了一个多月。按照日子推算,的确是今日没错,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凛凛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落英缤纷,喃喃:“这么大的事,为何……为何没有人提起?”都怪他把秘境中的四季更迭修改了,导致她直接忘记了他的生辰,甚至连礼物都没有为他准备。“我不喜热闹,今日赶回来,就是为了与殿下一同过生辰。”虞景说着,看了一眼这一桌凉透的佳肴,垂下了睫毛:“只是没想到,我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殿下都……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来,我都是一个人过生辰,也已经习惯了。”凛凛听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虞景越是这样,她心头的愧疚感越甚,于是她慌忙道:“别生气,是我的错,下次定不会这样了……”“真的吗?”“真的。”他脸上的表情这才柔和了许多。他拉过凛凛的手,随意伸指一勾,叮当铃响,一根红线缀着一枚小金铃出现在他手中。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将这截红线和小金铃系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又拉至唇边落下一吻,弯了弯眉眼,看着她语调缓慢又带了一丝明显的强硬,道:“长白太大了,以后殿下就在秘境里走走就好了,如果去外面,最好戴上这个,不然,我感觉不到殿下的存在,会害怕的。”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好像怕吓到她,但语气中的意味深长,还是在凛凛的心头敲响了警钟。他的控制欲好像越来越强了。凛凛微微垂下眼睫,想起先前见过的那个青年,半晌才低声答道:“好,都听你的。”其实被限制人身自由也没关系,凛凛能猜到自己离开的方式大概就是死,但是怎么死,恐怕只有刷满好感度才能知道了。她的乖顺似乎取悦了他,虞景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唇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去蹭她柔软的耳垂。“几日未见,殿下想我了吗?”少年的呼吸声有些紧绷,凛凛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他含在唇里,温暖湿濡的感觉传来,腰间的衣带也被解开了,少年的手钻了进去,触碰到她腰间的痒肉。他的唇也从耳际移到她的唇畔,如蜻蜓点水般细密地亲吻着她,两人呼吸交缠,肆意缠磨,他的手越发用力地把她按向自己,当着一众傀儡侍女的面,在她的唇间掠夺。凛凛被亲的脚趾蜷起,忍不住从喉咙中溢出破碎轻吟。察觉到他的手指有向下而去的趋势,前些日子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记忆浮现,凛凛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咱们……咱们先吃饭,成吗?”少年有些意犹未尽,已经露出妖化模样的紫红双眸如幽深的海,盯着她点点头,“好。”这样一桌子菜撤下去实在可惜,凛凛便打算吩咐那些傀儡侍女把饭菜端下去热一热。虞景拦住她,笑着道:“殿下不是一直都想出去吗?走吧,我们去流云镇,拜月节要开始了。”凛凛恍惚了一下,原来虞景的生辰便是狐族的拜月节啊。女装虞景寒冬雪卷,飘零妆落,流云镇被薄薄的一层银雪素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贺妖界的统一以及拜月节的来临。明明是冬日飘雪时节,月色却如银光一般从空中倾泻而下,河堤之上盛植琼花,叠翠成行,风吹花瓣,片片似雪落。长街之上花灯招展,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高低不平,长灯从街头燃到巷尾,商贩的叫喊声、行人的买卖声、儿童的嬉游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人族与妖族均身着锦衣,盛装起舞,对月参拜。两人乘画舫而来,虞景站在她身侧,狐裘加身,衣摆飘飘一路前行,少年修长隽永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如同仙人临世般惊艳绝伦。已是傍晚,画舫行至湖中央停下,一桌酒菜呈上来。菜肴丰盛,都是凛凛爱吃的,还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食物。天凌端着酒盘一脸为难地走上前来,对着两人道:“君上,下人们送错了酒,把梨花春当成祭月酒送了过来。”虞景脸上有明显的不悦,“送错了就换。”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喜欢梨花春了,总觉得这个酒寓意不好。天凌有些为难,“是,只是这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凛凛连忙拦住,道:“梨花春也不错,就这样吧。”天凌和侍从们乘坐小船离开,幽静华美的船舱内只有他们二人。凛凛为他倒了酒,祝他生辰快乐。梨花春清淡宜人,虞景盯着这杯酒,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凛凛这一顿饭吃的很尽兴,只是没有给虞景准备生辰礼物,少不得要动一番脑筋。她如今身无长物,武器是虞景送的,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她当初在不周山还有不少好东西的,只是后来被他直接弄到这来,想必他也不会都给她带来。她看到了储物戒中的两条狐尾。其实如今她能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就是恢复他的断尾,只是材料还不齐全,连那些相关的记载也是一知半解。她将两条狐尾和那本古籍拿出来,郑重其事地放在他面前。“这是什么?”虞景问。“能帮你恢复断尾的东西。”凛凛说着,掌心托出一颗水晶珠子,“这个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我的识海中的,可能是恢复断尾所需要的材料之一。”虞景拿过那本古籍,随意看了一眼,就扔在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殿下就想拿这个打发我么?”凛凛睁大眼睛:“……你就不想恢复你的断尾吗?”“不想。”虞景仰头,又饮了一杯酒,看着她缓缓道:“断尾算什么,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殿下能永远平安,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凛凛一愣,不知该说什么。虞景看着她时,眉眼有着不可忽视的美丽。察觉到她的沉默,他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一刻的他,仿佛就是个金马玉堂里不解忧愁的少年郎。凛凛只好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储物戒中,绞尽脑汁开始琢磨要送他什么礼物好。“砰砰”几声传来,远处的湖面上燃起了焰火。雪花从天际纷扬而下,烟火也漫天飞舞。彩色的焰火弹子飞向空中猛地炸开,如天河倾落般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河水因着这动静一点一点地泛起波澜,涟漪扩散,滚动着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