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瓖公主看着宽得望不到边际的冰渊另一边,浑身冷的直抖。她害怕,她想跟帝尊在一起,她没想到玄冰天地里如此的寒冷可怖,她设想里觉得这里会是个冰天雪地的美丽世界,最多不过玄冰很冷,但绝对不会是冷成这样。她得知大殿机关秘密是偷偷知道的,父皇告诉太子哥哥,恰巧她在门口听到了,从未进来过,不知这里原来像是要吃人的冰冻世界。
“帝尊……”
“帝尊你在哪儿?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启动开关,帝尊你别丢下我。我害怕……吨”
漫漫无边的冰地让天瓖公主不晓得该往哪儿去,哪儿都是冰,哪儿都很冷,连头上的那个月亮都好像变冷了,孤孤单单的将冷光全部都照射到她的身上一般级。
天瓖公主试图飞过冰渊,可看到无底的冰崖深处,她又退缩了。前不见冰渊的另一边岸,下不见一点儿崖底,虽是二十万年的修为了,可她依旧不敢冒险,如果没有成功,她掉到冰渊下面,不就永远都出不去了吗?
“帝尊你出来好不好?”
天瓖公主冷得说话声音又颤又小,“我把机关告诉你,你别不管我,你带我出去行不行,我以后不敢进来了。”
呼呼的冷风刮了一阵又一阵,天瓖公主绝望的看着冰渊另一边,帝尊是在那边看着如今无望的自己吗?他为什么能如此狠心,难道她这样娇俏的女子都不能唤起他一点点怜惜之心吗?
双臂抱着自己的天瓖公主慢慢的滑倒在地上,坐在冰地上的她不是没想过打开机关出去,只是她开始一心想跟着帝尊奚落他,希望他能转身正眼看她,求她,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了。就算再走回去,她也不知道玄冰天地的中心在哪儿,机关在玄冰天地的中心点,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当初只听到父皇告诉太子哥哥,若想从玄冰天地里出来,找到冰地的中心点,地下三丈的地方有一个机关,将那个机关上的拉环与旋棍调转位置,便可从玄冰天地里出来。
“我好冷。”
“父皇母后,我要回宫,你们救救我。”
天瓖公主冷得一动都不想动,护身结界被她施出来一层又一层,只为了抵挡寒风,刺骨的冰冷从地上传到她的体内,冷得连尖叫都没有了力气。
“谁来救救我,我要出去。”
“太子哥哥救救我。”
坐在地上的天瓖公主眼睛一直看着冰渊的对面,她跟着帝尊的方向追过来,他一定在对面,看到自己要冻死了,他难道还能置之不管吗?他不是佛陀天的尊神吗?为何会如此的狠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难道没有善心吗?
“帝尊,我不要你道歉了,我也再不会打扰你了,救救我,我真……好冷啊。”
天瓖公主一个人在风中絮絮叨叨的念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记恐惧,她不怕冷到动弹不得,她只是怕自己会死在玄冰天地里。她必须挨到明天白天,若是父皇和太子哥哥到了大殿里,一定会看到机关有人动过,必然能救出自己,她一定要撑到他们的到来。她还不想死。
“帝尊……”
*
冰渊的另一边,香榻里幽香四溢,香炉里的香气将千离身上的白摩花味道和幻姬身上的语佛花香气都掩盖了过去,宁神的幽香在一呼一吸间让人的睡眠达到至纯安宁的境地。
榻边的幻姬已经卷成了一团,纤细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看着经卷的千离抬头看了下月色,合上经书,淡淡的白光闪现,书卷从他的手中消失不见。随后,将软榻上的葡萄拿起放到香榻边的矮桌上。扬手轻挥,一道纯白的光芒闪过,软榻的四周和顶上都被厚厚的白色毛幔密实的围合起来,一丝寒风都吹不进来。
千离取下自己的护额升到空中,护额中心镶嵌的宝石白摩花发出纯净的光芒,将香榻照亮。
动作缓缓的,千离转头看向缩在远远的榻边的幻姬,一边看着她一边宽解自己的衣袍,脱下来的白色衣袍被他变成了一床又大又厚又软的被褥悬在了空中。
幽幽的香气里,千离走到榻边,惊动了飘忽在空气里的香味,带起一缕缕更幽润的清香,修长的身姿弯下腰来,将卷成一团的幻姬轻轻的抱了起来,走到榻中,一同躺了下去。厚厚的软被慢慢的落下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尽管有了被褥加身,还有千离躺在身边提供源源不断的温热,被冻了太久的幻姬仍旧
不停的抖着,一时半会儿冰冷的身子缓和不过来。看到她冻得乌紫的嘴唇,千离微微的蹙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托着幻姬的脑袋,将她的脸贴到了自己的颈窝里,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绪变得极为清醒。
许久之后,幻姬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身上没有那么冷却依旧不暖和,感觉到身边有温暖的东西,下意识的朝那边一直贴紧过去,迷迷糊糊中声音很小的说了一个字,“冷……”
千离抬起手,指尖轻轻的碰了碰幻姬头上的那朵大大的语佛花簪花,她问,如果她没有去大殿找他怎么办?他是不是会一直在那儿等她?答案,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也不打算告诉她。
你若不来,我怎会走!
忽然的,被褥里的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匹毛发白得发出银光的天兽千王之王的白狼王。健硕的狼身趴在被子里,柔软而温暖的肚腹绒毛下睡着一个娇俏玲珑的少女,除了一颗小脑袋露出在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在他的温暖笼罩之下。过了一会儿之后,幻姬的身体恢复完全,一片柔软中睡的很是香甜。
千离将身子慢慢收拢起来,四肢和肚子之间成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毛绒窝,幻姬睡在里面暖和得像在太阳底下打盹,全身被无数个小太阳照射一般。见幻姬睡的深沉,千离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半阖起眼睛,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恍然忆起,他有多久没有化出真身了?上一回变成真身还是在……是了,在三十万年前。若弹指一挥间的,他用人形行世三十万年了,若不是今晚她扛不住玄冰的寒冷,他这副真身怕是还不晓得哪天才会现出来。扪心而论,他不觉得眼前的女娲后人幻姬适合在四海六道八荒里历练,倒不是因为她的修为,修为再低也能在一次次的锻炼中增长,他觉得她不适合是因为她的处事和处世,想当然的觉得满世界都是好人,所有人会因为她一两句好话就改邪归正或者挥去心中的邪恶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危险,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