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M国)
B区,M国的平民区,黑人的聚集地,这里龙蛇混杂,常年有人在这边聚众闹事,是警卫人员频繁出现的一带。
街头的十字路口有一间破旧的餐厅,每到中午的十分,这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把窄小的餐厅围得水泄不通,此时餐厅的工作人员忙得晕头转向,餐厅里布满了顾客呐喊服务员的声音。
一个胖乎乎的黑皮肤中年妇女站在厨房的门口方向,对着里面大喊:“甜心,快点出来帮帮我。”
左雅此时站在窄小的厨房里面,闻声,把水池上方的水龙头关掉,脱掉手中的胶质手套,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厨房。
“你把这份食物送去14号桌上,还有这个是7号桌的。”
左雅前脚走出厨房,胖女人后脚就跟上来了,就把两大盆的食物甩到了左雅的手中,半推式把她推出了服务台的外面。
“麻烦,请让一下。”左雅拿着手中的餐盘,小心翼翼地往7号桌移动。
一向只负责洗刷工作的左雅,到了吃饭高峰期,她总会担任着服务员的工作。
在这里既没有高工资,也没有很正常的工作时间,即使做到再晚,抠门的老板也绝对不会给她半毛钱加班费。
左雅每天活得跟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地生活着,浑浑噩噩的混过了五个年头。她覆行了南宫北下达的旨意,处事谨慎的南宫北并没有立马让左雅联系到左明,在去年年头的时候,偶然接到左明打来的电话,如今他生活在T国,娶了一个华人,如今生活美满。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对于左雅来说,南宫非凡只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她从不曾敢去故意搜寻他的信息,至于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左雅一无所知。
晚上下班的时候,一名华人女人和左雅在负责收尾的工作。
她叫molly,早年偷渡来M国,后来嫁给了B区一个黑人,从而取得了绿卡,她的丈夫有家暴习惯,她的身上常年带有新伤旧伤。正是这个原因,她只能和左雅负责厨房的洗刷工作,当然,在高峰期的期间,她也从不曾“有辛”出面帮忙。
晚上下班期间,左雅和molly两人负责餐厅的收尾工作。
左雅把弄乱的桌凳重新整理,排好,再把打湿的抹布逐张清理干净。
Molly则把洗刷好碟子一一放置进消毒柜,紧接着走入了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一把拖把出来,弯着腰从餐厅的东门开始清扫工作。
“你打算一直都呆在这里工作吗?”molly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她很久,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左雅。
忙了一天,左雅的脑袋都糊涂,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呆在M国多年,被生活的重压给彻底压垮了,现在除了刷盆子以外,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毕竟像她这种能力的人,在M国也就只能刷盆子的份。
Molly把手中的拖把撂倒在地板上,转头走向吧台,把放在吧台上的一块打湿的抹布拿起来,走到左雅跟前,和她面对面地站着,为同一张桌子清洁。
“你还小,我觉得你应该回国去,M国这种地方,不是你能呆的。”molly说:“回去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别在这边耗时间。”
左雅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在凳子上坐下去,叹了一口气,说:“刚开始的那两年,我基本每天晚上都梦到我在K港的日子,想回家都快想疯了,然后我每天开始不断地等待……等待,再等待,我终于接到我哥哥的电话了,但是那一刻以后,我并没有原来那么渴望回家。”
左雅所有的耐性全都在那几年给彻底消耗了,希望会被时间彻底磨灭,直至放弃自己,演变成今日的自暴自弃。
Molly在左雅的对面坐下去,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左雅,左雅摆手拒绝,她独自一人拿起香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如同圆扣般的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许久,她开口说道:“我在我家乡那边的臭名远著,我是亲自把我自己给毁了,后来我偷渡来这边,本以为从此走上来致富的道路,却没有想到我又做回了老本行。”molly讥笑般地说。
Molly早年辍学,后来跟了社会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久踏上了“小姐”的道路,一去不复返,最后落得断离母女关系,她从家里被赶出来,算是彻底被家里人抛弃了。
她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了自己,包括忍受家暴丈夫无时无刻的折磨。
“你不同于我,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左雅的手背。
“不要落得和我这样的下场,这是一条不归路,踏出一步以后,就很难回头了。”
左雅和molly四眼相对,她又何尝不想改变现状,每天踏进湿冷的厨房里,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年纪轻轻的,如今还落下了风湿病。
“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左雅说。